驚鴻宮,琳琅已經被軟轎接了回來,安置在錦緞軟榻上安然睡著,沈玠又重新請了老太醫來看診,得出的結果依然是過敏過重暈厥,好在沒有危及到性命,用點藥即可。
她露出的半截兒雪白的手腕,隱約有淡粉的紅點,應該是過敏所致的連鎖反應。
“程太醫,我家娘娘怎麼還沒醒,真的沒有大礙嗎?”
尤芳吟面露焦灼之色,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眼巴巴瞅著收拾著藥箱的程太醫。
娘娘之前好好的,從泰安殿出來便不省人事,聖上那邊已經重新派人請了,娘娘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們也別想活了,宮侍人人自危,暗自祈禱著,皇貴妃吉人自有天相。
“無礙,我已經開了藥,按時服用。”
程太醫擺擺手,語氣頗為客氣。
尤芳吟自然是千恩萬謝。
沈玠深深看了眼帷帳內的人影,為了避嫌,好生叮囑了尤芳吟幾句,心事重重地離開,他前腳剛離開,沈琅的龍輦後腳便到了殿門口前,急衝衝地下了輦,直奔驚鴻宮內殿。
殿外殿內跪了一大片的宮人,沈琅沒心情理會,大闊步往前,徑自來到寢殿。
掀開重重碧水色秋香軟羅帷帳,沈琅看著那宛若春水映梨花的嬌柔面容,因著幾分病態,白皙如瓷的面板,愈加的蒼白無力。
他的心猛然一疼,好似被無形的針紮了般,心心念念想保護的愛妃還是受了傷,母后為何非要針對,琳琅根本沒有礙著她啊!
怨懟的情緒油然升起,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沈琅隨即深吸一口氣,憐惜地看著熟睡中的琳琅,轉身看向留在內殿伺候的尤芳吟和冬雪。
前者是琳琅最倚重喜歡的掌事女官,出身也不算太低,他沒將怒氣發洩在尤芳吟身上,而是看向身子微微發顫、匍匐於地的冬雪,聲音冷冽,“去外頭跪一個時辰吧。”
冬雪是沈琅插在驚鴻宮裡的女暗衛,頗有點身手功夫,是他特意留在這裡保護琳琅的,既然她失了職,那就去領罰,再有下次,也就不必在這裡繼續當差了。
冬雪垂首領命出去,暗自舒了口氣,陛下對她還算寬容,下次必須將功補過。
沈琅將紅著眼眶自責的尤芳吟打發了出去,重新將目光凝視在琳琅的身上,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變得極其深邃,重新燃起對母后的不滿。
舅舅薛遠已經是一等定國公,權勢滔天,卻暗下勾結漕運,謀取私利,母后對此到底知不知情?如今又趁機磋磨他心愛之人,越來越過分了。
琳琅適時醒來,佯裝驚愕地看著坐於榻前的沈琅,勉強掙扎坐起身,咬著紅唇,嘴上不客氣地痛訴起來,“陛下騙人,說話不算數,我現在就要出宮,不當什麼皇貴妃。”
沈琅無奈又好笑地握緊了琳琅的手,皺眉道,“別說胡話,朕什麼時候騙你了?”
琳琅兀自輕哼,臣妾的稱呼也不帶了,挑著秀眉,頗為不爽,“陛下都忘了?是你說進了宮,誰也欺負不了我,會好好護著我,只喜歡我一個人。”
果然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好在她也沒相信,但現在拿出來說倒也合時宜,本來是沈琅大誇其詞,沒有辦到,是他的錯。
沈琅臉色極其不自然,一陣青青紅紅,不知是羞愧還是惱怒,最後化作長長的嘆息蔓延在空氣中。
他的確對琳琅承諾過,現在母后公然打了自己的臉,沈琅只能對琳琅賠不是,“是朕的不是,讓愛妃受了這樣的委屈,朕保證,以後再也不會。”
“為了補償愛妃,朕會封你的父親為長春侯,母親為二品誥命夫人,即日接近京裡的宅子入住,那時候你召謝夫人進宮敘話談心,也不必請皇后那邊的旨意,你說好不好?千萬不要生氣了,不然朕也心疼。”
琳琅略略思索,覺得這個補償還算實在,侯爵可不是輕易封的,薛太后的母家是定國公府,閔皇后的母家的承恩公府,她的爹孃能得侯爵也算極大的恩典,正常情況是沒有的。
“好吧,臣妾這次就不生氣了。”
琳琅沒有咬住不放,好處給了就收,正好回饋給謝氏夫婦。
沈琅鬆了一口氣,面色含笑,轉念想到琳琅的過敏之症,不由蹙眉,“母后也真是的,殿裡擺那麼多芍藥作甚,花粉氣那麼重,既然你過敏,朕會吩咐宮人把御花園的芍藥收拾一下,宮苑過道也不能有此花。”
琳琅笑吟吟地依偎在沈琅的肩膀上,聲音嬌滴滴,包含無限依賴,“陛下真好。”
氣死薛太后,她以後想要欣賞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