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后略略思索,覺得給芷衣找幾個伴讀倒也合適,正好把薛姝接到宮裡,增加她玠兒的相處時間。
玠兒現在不喜歡姝兒沒關係,那是他還沒真正長大,不理解她的用心良苦,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薛太后自忖,她親自教養出的侄女,容貌心計都有,家世又是顯赫勳貴,絕對能夠勝任臨淄王妃的位置,乃至未來國母,相信姝兒不辜負她的期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母后,您就答應女兒吧,我也想像王兄一樣有伴讀,母后求求你,女兒真的很想聽學,請翰林院最清閒的夫子授課也行。”
沈芷衣一陣撒嬌請求,眼巴巴地瞅著薛太后,她真的很羨慕沈玠在文華殿聽學,能爭取便爭取,拉著薛太后的雲錦袖子拉了又拉,一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架勢。
“好,母后依了你,這事和你皇兄說一下就行,早點選好伴讀,你也早點收心。”
薛太后佯裝無奈的神情,笑著應了,伸手捋了捋女兒柔軟細碎的額髮,動作溫柔。
沈芷衣如願以償,笑得盈盈可人,聲音歡快地向母后告退,“母后最好了,芷衣先行告退,明日再來泰安殿陪母后。”
話音尚未徹底消散,沈芷衣旋即往沈琅批閱奏摺的御書房跑去,惹得薛太后一陣搖頭,意味不明地輕嘆,“芷衣這孩子,怎麼還是一副孩子心性,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侍立的大宮女賠著笑臉嘻嘻附和,“太后娘娘慈母心腸,寵溺公主,公主才會養成天真無邪的性子,這也是長公主的幸事。”
不得寵的公主才會戰戰兢兢,早熟又敏感,而樂陽長公主得太后和陛下的憐愛,千嬌百寵,是大乾公認的明珠。
她是盛京除太后娘娘之外外最高貴的女子,誰見了不屈膝行禮,高呼一聲“公主千歲”或“公主萬安”。
薛太后微微抿唇,面上依舊是慈母的笑容,但心裡怎麼想的,無人可知,唯有伺候她時間最長的黃內侍能隱約猜到幾分,事實未必如此。
如果薛太后真寵溺公主,就不會如此驕縱,把對方養成不諳世事的單純性子,甚至在沈芷衣及笄後,依舊不為她的婚事考慮。
其實自從宮裡大換血後,很多宮侍不知道,樂陽長公主其實是在稚齡時抱養到薛太后膝下,她的生母是先帝的寵妃賢皇貴妃。
當年的薛太后,那時候還是薛妃,她和賢皇貴妃也算姐妹情深,不得寵的薛妃,因為有賢皇貴妃的幫助,相繼誕下沈琅和沈玠,升了貴妃,徹底在後宮站穩了跟腳。
而賢皇貴妃誕下長公主沈芷衣突然血崩,生產當日沒了性命,慘事發生的太過突然,涉事的接生嬤嬤和宮女全都畏罪自盡。
先帝哀痛不已,薛妃為此流了不少眼淚,哀哭著為賢皇貴妃守靈,跪下請求先帝,將長公主交給她撫養,將其視如己出。
先帝當場允了,將其晉升為皇貴妃,半年後冊立為皇后,畢竟薛妃和賢皇貴妃情同姐妹,伺候得當,還誕下了他唯二的男嗣。
薛妃徹底打了翻身仗,兒子沈琅被冊立為太子,手上還有得寵的王牌沈芷衣,在後宮簡直成了不可逾越的存在,沒有妃嬪敢和她做對,直到後來平南王的起兵造反…
黃公公至今都記得,樂陽長公主被叛軍抓住做人質,奶孃被砍死,鮮血四溢,小小的女嬰啼哭不止,含著鋒芒的匕首在她臉上劃了一道,留下了一道不可挽回的疤痕。
薛氏最看重的是太子沈琅,其次是臨淄王沈玠,最後才是樂陽長公主沈芷衣,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
雖然精心養了那麼多年,有幾分骨肉情,看似親如母女,但是涉及利益糾紛,沈芷衣只會是被犧牲的那個,不帶半點猶豫。
黃內侍將繁雜的思緒拉了回來,表情一成不變,他是薛太后的人,從太后當妃子時便伺候在身側,頗得器重,嘴很嚴實。
雖然心裡腹誹主子的心機深沉,將人心玩得爐火純青,但不至於犯蠢,對樂陽長公主說出隱晦的真相,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啊。
這邊廂主僕心思各異,另一廂,沈芷衣藉著給沈琅請安的名頭,好一陣撒嬌加懇求,“皇兄,你答應我吧,母后都應了。”
沈琅停下批摺子的硃紅御筆,微一沉吟,索性點頭,“好,這件事交給皇兄。”
沈芷衣喜不自禁,依足了規矩對沈琅福身,笑得看不見眼睛,“皇兄真好,這小子我就放心了,王兄能在文華殿聽學,我以後也有夫子教授課程,比他的伴讀還要多。”
不過,如果能夠得到謝太師的提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