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慶銘帝命人下達追封江陵縣令穆菘為江陵侯,冊封睿王妃為姝慧縣主的旨意,大張旗鼓地抬升琳琅的身份。
倘若誰日後還敢狗眼看人低,認為睿王妃出身寒微,高攀了睿王,那就是赤裸裸地藐視君王,看不起死去有哀榮的江陵侯。
琳琅一朝從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賈家表姑娘,一躍而起,成為陛下親封、有身份地位的姝慧縣主,還有實打實的縣主俸祿。
縣主雖沒有公主和郡主尊貴,但也是尊貴凌駕於世家女之上,秒殺不少高官貴女。
關注局勢的京官世家們大跌眼鏡,陛下為何如此青睞睿王妃,難道是屬意睿王?
正所謂,夫榮妻貴,睿王倘若真成了陛下選定的儲君,那麼他的王妃就必須拿得出手,相貌人品其次,更重要的是家世。
對此震驚、想要暗中轉投睿王的牆頭草蠢蠢欲動,還沒有所動作,另一道聖旨隨即而下,關於睿王的生母賢妃被貶和禁足。
有兩子有體面、風光了大半輩子的賢妃寧氏居然重蹈了甄貴妃的覆轍,雖然沒有進冷宮,但在其他人眼裡,估計也難以翻身。
原本想要投奔睿王的官員立即歇了心思,紛紛躊躇觀望起來,賢妃可是睿王的生母,生母被貶,失了臉面,兒子難道還能成為儲君不成?沒看到康王為母求情之後直接被斥,如今變得惶恐不安,病臥在床。
水湚看到水澈被呵斥,還是硬著頭皮前去太極宮向賢妃求情,不為別的,只為他的名聲不能丟,倘若一頂不孝冷血的帽子砸在頭上,那些虎視眈眈的兄弟肯定會咬死他。
天家無父子,天家亦無兄弟情,在爭奪皇位的關鍵時刻,他們無時無刻不小心謹慎行事,希望抓住對方的把柄,希爭取上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父皇沒有像斥罵水澈一般吼自己,而是格外寬容,“你是個孝順的,但你母妃著實不慈,你退下去吧。”
水湚戲精一般抹了把感激而傷悲的眼淚,對慶銘帝拜了又拜,退了出去,心情莫名的舒暢,母妃的確不慈,也不甚在乎他。
宮外的水淙得到訊息,愣了很久,老四居然沒有被父皇怒罵,他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晦暗難看,大指姆習慣性摩挲著食指上的白玉戒,沉吟許久,最後重重地吁了一口氣。
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危機感。
父皇似乎對老四格外的特別。
這種特別,令水淙深陷迷茫。
按道理說,賢妃被貶,老四也應該會被其母連累,看看老七的下場就一目瞭然,但父皇為何對老四輕拿輕放?難道…
他的手指青筋暴起,眸底閃過一絲暗光,但水淙相信自己的能力。
論名氣,他才高八斗,精通詩詞翰墨,處事周全,不僅和兄弟間的關係處得和睦,而且深受江南文人雅士的擁戴,私下還有個賢王的名頭。
論人脈,文臣武官他都有簇擁。
倘若朝臣真要推薦誰為儲君,老三那個莽夫必然被踢出局,水淙很自信,他的票數絕對最高。
唯一的不足,被廢的甄氏還在冷宮,甄家也沒有被父皇呵斥清算,甄氏倘若熬不住死在冷宮還好,免得要做後續的面子工作。
水淙想到甄貴妃素日的高傲,以及王妃的驕橫,心裡老大不爽,這對姑侄,給他的心理陰影很深,深到他每次都要壓抑演戲。
他的生母是早逝的凌昭儀,他喜歡的是如穆琳琅那般仙姿佚貌的美人,性子如程馨月那般溫婉柔情的型別,既能給他面子,也能令他得到心理滿足,而不是彪悍母老虎。
因著思緒凌亂,水淙晚間召來心腹兼大舅哥在雅間喝酒,提起自己心頭的苦悶,程威不由拍案而起,朗聲建議。
“王爺何必愁悶,甄庶人已是被陛下厭棄之人,活著和死了差不多,倘若真為甄家的未來著想,她應該想明白一個道理,死了或許還有哀榮可追,不會直接連累家族。”
水淙聞此言,面色微微一變,若有所思地捏著酒杯,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程威說的話,他聽得很明白,其實也打算這麼幹,但直接附和對方的話,又顯得他無情無義,有點不地道。
程威以為水淙不忍,不由好言好語地相勸起來,“王爺莫要心慈手軟啊,成大事者,總要犧牲一些東西,何況甄庶人對待王爺未必真心,到底不是王爺的生母。”
他之所以這般勸諫,除了是為了水淙能夠當斷則斷,甩去甄氏那個拖累,人死了也乾淨利索,免得日後還要為她求情。
當然,程威還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