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吩咐完畢,隨手取過案桌旁放著的一卷書,漫不經心的翻閱,打發閒散時光。
她沒把孫側妃送禮之事當作值得細究的事,後宅女子的心思比針細,比海深,琳琅見識不少,不耐煩應對。
孫側妃得知琳琅轉贈之事,不禁沉默許久,臉色微不可見的難看,暗自思忖,穆琳琅是狂妄無知還是心思縝密?既沒有給她回禮,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令人無法琢磨。
思來想去,孫側妃心情愈加沉悶。
桐院,楚側妃攬鏡自照,看著菱花鏡中的如花美貌,裝點著精緻的妝容,這是她的愛好,翡翠流蘇耳墜搖搖晃晃,盪漾著一股流光溢彩的光澤,襯得她年輕的面容愈加嬌俏生動好似春日指頭最美的桃花。
得知隔壁院裡的死對頭給新王妃獻殷勤,甚至把賢妃賞賜的東西也掏出來了,不覺嗤笑,嘴上一陣刻薄挖苦。
“哼,孫雨盈還是這般虛偽,慣會裝模作樣,以前巴結牧氏那個短命鬼,如今又來這一套,全然沒有名門閨秀的清傲和矜貴。”
大丫鬟丹霞給楚側妃額間貼著花鈿,瞥見主子眼中的嘲笑與不忿,暗自嘆氣。
主子的性子一如往昔,不屑於低頭,論城府手段,完全不及孫側妃世故圓滑。
新進府的王妃家世再如何差,那也是當今陛下賜的婚,是王爺歡歡喜喜娶回家的女主子。
如今王妃認了皇后娘娘做乾孃,即使是名義上的稱呼,那也有常人沒有的體面,可不是曾經的藥罐子牧氏能夠相提並論的。
最要緊的是,先王妃牧氏相貌一般,身體孱弱,家世頭腦亦是拿不出手,王爺不喜,也是正常,主子沒必要上趕著交好。
但如今的新王妃傾國傾城,誰見了不嘆一聲“仙女下凡”,把王爺迷得神魂顛倒。
思及此處,丹霞停下手上的動作,溫言勸道,“主子,要麼咱們也備一份禮物送到主院那邊去,免得王妃覺得您不懂禮數。”
楚側妃撅了嘴,嬌蠻的小性子頓時發作起來,“我才不要,沒那個必要!”
一直順風順水、被家裡人團寵的楚瓏玉對此不屑一顧,她要憑藉自己的本事征服王爺的心,可不要巴結不如自己的人。
穆琳琅除了臉,哪裡都不如自己。
丹霞無可奈何,只能暗自嘆氣。
主子正是因為這種不會迂迴的性格,才會被相貌稍遜一籌孫側妃碾壓。
對方有了好名聲,膝下還有個女兒,不像主子雖然喜歡王爺,但喜歡的太過直接,沒有其他拿捏的手段,不屑於籠絡下人,得了嬌蠻的名聲。
相較於家世不低的兩個側妃,王府裡另外兩個不顯山露水的侍妾還在觀望中,像她們這種沒家世沒地位沒寵愛的低等妾侍,只有背靠大樹,方能活得好。
晚膳前夕,廚房正在準備府裡主子的吃食,水胤從宮內侍疾回來,衣服都未換,便徑自去了主院,眼角眉梢間藏不住的笑意。
琳琅看了會書,正在窗前修剪花枝。
“王妃,王爺來了。”
映水快手快腳挑簾子進來,喜氣洋洋地說,她話音未落,後頭腳步聲穩穩傳進琳琅的耳際,水湚三步並作兩步而來。
“王爺,用過晚膳了嗎?”
琳琅緩緩起身,含笑相問,屋子裡的伺候的臨秋和映水對王爺行了禮,躬身而出。
水湚素日以嚴謹治家,表現在外的形象如冷麵閻羅,輕易不會笑,在府裡僕從跟前威嚴甚重,搭配冷色系的青衫,更顯冷峻。
然而,待內室只剩他和琳琅二人,水湚清冷的表情漸漸消融,露出極其溫柔歡喜的神色,他往前踱兩步,拉著琳琅往軟椅上雙雙坐下。
“王爺遇上什麼事,如此歡悅?”
琳琅微挑黛眉,笑睨著水胤。
很少見水湚這般喜怒形於色。
看著琳琅如水含情般的眉目,撲面而來的幽然氣息,水胤深深吸了一口氣,上手捏了捏她粉瓷般無瑕的面龐,觸感清涼如玉。
“是樁好事。”
水胤動作輕柔,面上流露出極其釋然的笑意,好似壓在心底的鬱氣得以疏散。
這些日子在宮裡為父皇侍疾,兄弟之間的明爭暗鬥雖然激烈,但水胤應付得如魚得水。
老大墳頭長草了,老二老實病弱,老三有勇無謀,只會逞兄長派頭,不足為懼,老五綿裡藏針,但沒什麼膽氣,老七天真愚蠢,只長個子,不長腦子,很好收拾。
水胤歡喜的是,父皇對他的態度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