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意識到自己與宋時寒之間的差距,男人猶豫了一下後,往後退了半步。但他眉眼間卻還是橫著一片戾氣,哆哆嗦嗦地從口袋找手機:「報警,我要報警!」
男人怒不可遏:「你特麼敢和我動手,信不信我曝光你,讓你禁賽!」
身上的熱意像是迅速流失,聽見男人說的話,左陶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他下意識地抬頭,嘴唇翕動了一下。
「報警?」
宋時寒冷笑了一聲,他覷了一眼已經有想要逃離動作的男人:「不麻煩你動手了,該報警的是我們。」
才說完,聽見這邊動靜的基地安保也趕了回來。
十分鐘後,基地附近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很快趕到。
瞭解到情況後,民警帶著那男人上了警車,因為座位有限,便讓宋時寒他們自行開車跟在後面。
依舊是坐在副駕的位置,左陶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樣,垂著腦袋將安全帶繫上了後,就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個字也不敢發出。
宋時寒將車發動,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左陶剛剛在後座上放著的一大包食材。
「出門買東西碰上的?」
宋時寒的聲音在逼仄的車廂中顯得低沉又磁性。
但左陶卻無暇去欣賞這一點,他現在就差沒把『害怕被禁賽』幾個字頂在腦門上,心中惶恐到了極致。
「嗯。」
回應了一聲後,緊跟著又問:「隊長,我……不會真的被禁賽吧?」
宋時寒卻沒回答左陶的問題,他目視前方的道路,沉默了兩秒後,忽然問了句:「為什麼要和別人動手?」
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加蒼白了起來。
左陶捏著自己的手指,說:「他摸我。」想到了什麼,又補了句:「還有之前打騷擾電話的,包括那……衣服都是他送來的,這都是他自己的承認的。還有……」
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左陶欲言又止。
宋時寒:「還有什麼?」
「他還對我說了一些……很噁心的話。」
左陶語氣硬邦邦的,想到那男人剛剛說的話就來氣,這要是擱在以前沒什麼人設上面的顧慮,他非得再補上兩個拳頭才解氣。
聽到這裡,宋時寒用餘光瞥了左陶一眼,見他臉上抗拒的厲害,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問些什麼。
宋時寒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從煙盒中敲出一根煙,也沒點燃,只是咬在唇間。
然後狀作無意地說了句:「以前還不知道你下起手來還挺狠,之前練過?」
左陶:「……」
來了,終究還是來了。
「就練了一點跆拳道,其實也不是很厲害。」左陶低著臉不敢去看宋時寒,結結巴巴地找理由:「我剛剛,就……嗯,就是我小時候在小學總是被欺負,對……被欺負。」
忽然找到了方向,左陶從自己的過去中挑揀出一些不怎麼光彩的記憶,對宋時寒說:「然後我小姨看不慣我,他嫌我太慫了,就把我送去學了跆拳道,本意就是為了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保護好自己。」
「這樣麼?」
宋時寒勾著唇,腦海中閃過左陶方才動手時滿臉囂張的模樣,沒由來地覺得有趣:「什麼段位了?」
左陶:「……黑帶五段。」
不敢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左陶又緊跟在話音後面轉移話題:「我說的都是實話。然後我還很怕癢……他剛剛一摸我腰,我就沒忍住,條件反射本能就動手了,我……」
想起了什麼,宋時寒挑眉:「怕癢?」
左陶沒領會出宋時寒的言外之意,他抓了下頭髮:「嗯,我很怕癢,而且……」
「隊長……」左陶很認真地和宋時寒承認自己的錯誤:「我知道打人說髒話都是不好的行為,但我剛剛真的是沒忍住,我平時不這樣的!」
他一邊說,一邊壯著膽子看了宋時寒一眼。
左陶自認為在野火的這段時間裡,自己一直都有保持的很好,若有所指地暗示了一句:「隊長,你也是知道的對吧?」
宋時寒淡淡地問了句:「知道什麼?」
「就……我其實挺乖的。」
這種話由自己說出來實在是說不出的羞恥,最後尾音落下的時候,左陶的臉又迅速燒紅了起來。
宋時寒並沒有接這話,車內的氣氛又重新回歸了死寂。
臉上的熱意隨之又漸漸消退,左陶好幾次張口卻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