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的蓋被扣上，火苗滅了。

墨菲將打火機扔在茶几上，她從未想過真的殺了折夢白，她想過殺了可能威脅到她的所有人，唯獨除了折夢白，「那你為什麼現在不想活了？」

折夢白明明以為自己要殺他，卻還敢坐上她的車，用槍指著林凡的腦袋要殺林凡，墨菲心想，這人大概一開始就沒想過活，他想在殺死林凡後死去。

「你打算殺了林凡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不想活了？你想陪他一塊死。」墨菲問。

折夢白沒有回答。

「你愛上林凡了。」這是個陳述句。

「不，你誤會了。」折夢白否定道，「我不愛他，我只是想還他一條命，這樣我才能純粹地恨他。」

「恨他比命還重要嗎？」

「對，恨他比命還重要。」折夢白說，「還有，你說錯了一點，我沒有不想活，我只是必須得去死。」

他走過去，撿起茶几上的打火機。

打著火，他將打火機一拋，火苗在空中畫過一條弧，落在了滿地的酒水裡，瞬間大火蔓延。

墨菲坐回了沙發上，平靜道：「芙羅拉死了嗎？」

「大概死了吧，就算還沒死，也快了。」

「死了好，她是我的東西，死了也要一起帶下去。」墨菲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我送你個痛快吧，被燒死真的很疼，我沒騙你。」折夢白舉槍對準了墨菲的額頭。

「謝謝。」

砰的一聲槍響響起。

折夢白揉著被震得發麻的手臂，走到桌臺前，他拿起那瓶空了一半的酒，往門口走。

推開門。

他往前又走了兩步，坐到了門口的臺階上，手槍被他隨手放在了旁邊。

大廳內火勢越燃越猛，沙發被火焰包圍，火攀上了墨菲的腳。

折夢白灌了兩口酒，他望著漆黑的天空，無星也無月，像被蒙上了一層黑雲，黑裡透著灰濛濛的渾濁。

「所以還沒完嗎？哈哈哈哈」他笑得悽慘，「死老天，你到底死沒死啊？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卓硯沒有破解黴運，是你不想殺他了，你留下他來噁心我。」

「逼我去死，就是你的後手？」

「你這招當真好使，哈哈哈哈」他不死，顧晴兒就會死，他死了，顧晴兒才能活。

他都說過那麼多遍了，要和他為敵啊，為什麼這丫頭每次都不肯乖乖聽話呢，看見他拿槍指著林凡，就讓人一槍崩了他啊。

罵他，他就能回頭嗎。

就是因為總存著不想殺他的念頭，所以總被世界規則針對，總成了那個最沒有主角光環的主角。

「算了，都無所謂了。」他不過是像那次迴圈一樣，為了救活一個人而死。

這是他唯一能接受的死法。

不過那次意外之後，死老天沒有卑鄙地用這招再逼死他過，想來是不屑，現在卻用了，看來他是把他逼急了。

折夢白收回視線，看向前方，林凡正向他走來，手裡拎著一顆頭顱。

那顆頭顱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髮。

折夢白頭頂的門框突然斷裂，砸了下來，林凡瞳孔微縮，連忙扔掉手裡的頭顱，狂奔到折夢白身前，護住折夢白的身體，同時抬手用手臂擋住了砸下來的木頭。

火從木頭上蔓延到他手臂上，他用力將木頭頂飛，手臂的衣服在燃燒。

「林凡……」折夢白喚著林凡的名字，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你陪我一起死吧。」

林凡單膝跪在他身前，一隻手臂摟著他的肩背，另一隻手臂被火蛇盤繞，他的手伸到林凡腦後，手指插進林凡的頭髮裡。

林凡的眼中倒映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也映著他。

他想殺了林凡，一直都想，可這一刻他忽然不知道他是想殺他還是想吻他。

所以他決定——他會在殺他時吻他。

他溫柔地吻上林凡的唇。

他從沒贏過死老天，可他要死老天陪著他輸一次，這一次，誰都不會贏。

他說了，他擅長同歸於盡。

新聞裡播報著昨日的大火，警方發現了大火中的三具焦屍，其中有兩具不是死於火災，而是死於槍殺。

有一具死於槍殺的屍體被另一具活活燒死的焦屍緊緊護在懷裡。

卓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他只是動了動嘴，竟然就死了四個人，接下來讓誰先死呢？是醫院裡沒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