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窗的窗簾沒有任何動靜,就像裡面沒有人一樣。
但是無論是凌晨還是劉運,都知道林清秋就在那裡面,就在聽著兩人的談話。
劉運緩緩收回視線,低頭不語。
過了許久,劉運抬起頭,目光從未有過的堅定。
“本王不在乎。”劉運語氣極其的平淡。
凌晨臉色一變,看來劉運是徹底瘋魔了。
“生在皇家,享受了常人所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切,那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這個道理秋兒早就明白,也應該明白。”劉運輕聲說道。
“更何況,你是我景國人,雖然未必是一個好人,也未必是一個好歸宿,但是總比異族強的多,她該滿足了。”
“若是現在蠻族出現一個比你更強的天驕,本王就會放棄將秋兒許配給你,轉而送到蠻族,不過到時候目的就不是拉攏,而是刺殺。”
“這樣的話,她會死,會死的很慘。”凌晨忽然覺得心裡十分不舒服。
“本王說了,這就是她的命!!”劉運忽然嘶吼道。
劉運眼睛猩紅,一步一步的朝著凌晨走了過來。
“你以為秋兒為何會喜歡上那個羅敬之?若是沒有本王等人設局憑藉他一個連官身都沒有的小角色有什麼資格接觸到我堂堂景國長公主?”
“你以為在你之前本王的人選是誰?羅敬之是五百年以來最有希望達到聖人境界的天驕!”
“你以為我景國全是瞎子?不知道秋兒堂堂長公主對一個書生芳心暗許!?”
“你以為羅敬之為何會那麼冷淡?對秋兒敬而遠之?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一天沒突破到問心境(天行境)敢碰秋兒就是他的死期!”
劉運說一句便朝著凌晨走一步,說到最後直接站在了凌晨近前。
看著雙目猩紅的劉運,饒是以凌晨的定力,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本王不管你動真心也好,玩玩也罷,這種……你留定了,本王衷心的不希望跟你鬧得太僵,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想。”劉運一字一句的說道。
“對了,別以為你那個師父就能保得住你,這世上的水遠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一個逍遙境並不能稱無敵,你明白嗎?”
說罷,劉運身形有些佝僂的朝著遠另一輛馬車處走去。
憋屈。
現在凌晨就這一個感覺。
自己就像如來手掌心裡的孫猴子一樣,任憑自己竭力的上躥下跳,卻完全沒辦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無論自己怎麼努力,最後的結果也只有被壓在五行山下這一條路。
隨著劉運的離開,原本車隊裡的眾人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出來,重新匯聚在馬車附近。
凌晨深吸一口氣,一扭頭,卻與馬車裡掀開窗簾的林清秋的目光對上了。
原本英姿颯爽並且有些天然呆的林清秋,現在卻顯得有些畏縮,下意識的躲開了凌晨的視線。
就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般。
凌晨仰頭望天,自己憋屈,也只是憋屈而已,但是自己再慘又如何慘的過林清秋呢?
親耳聽到自己最最敬愛的爺爺說出一切的真相,就連自己懵懂的愛慕也只是一個隨手的算計。
這種相當於眾叛親離的感覺雖然凌晨無法切身體會,卻能感受到那麼十之一二。
就比如悟徳老和尚收養自己是出於某種見不得人的算計,恐怕自己會崩潰吧?
可見現在的林清秋已經足夠堅強了,至少比凌晨想象中堅強的多。
凌晨站在原地不斷思索著解決辦法,但是卻一無所獲,這是一個“死局”,無解。
能讓頂尖勢力都忌憚的景國與梁國肯定沒有明面上這麼簡單,不然恐怕早就被推翻了。
最差也是國家一陣動亂,到處都有不服從皇室領導的反叛者,但是景國現在卻和平的一塌糊塗。
而這也就意味著,劉運的話並不是嚇唬他的,一位逍遙境的確沒辦法逼迫景國皇室就範。
更何況景國皇室或者說劉運,並沒有打算殺了他,只是讓他娶親而已。
以悟徳老和尚的性格,凌晨覺得他老人家大機率會完全無視這件事的發生。
就像當初武凝霜做的那樣,不就與現在如出一轍嗎?
只不過劉運的話語更加野蠻一點,甚至直言不諱的告訴凌晨與林清秋,他就是在算計他們。
而不像武凝霜那樣,七拐八繞的不直說,只是單純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