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口的駐防官兵最近的也要在幾十裡地以外,是根本聽不到的,劉家口關隘……順利失守!
胡楊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爛。
後世的時候,已經很難在這一帶看到大片的胡楊樹了,不過此時,這裡的胡楊樹還是密密成林的。
《英雄》裡面,張曼玉和章子怡打鬥的那場戲,就是在胡楊林裡,漫天飛舞的黃葉和鋪天蓋地的金黃,彷彿人間天堂,看到那場面,撲面而來直入腦海的,不只是那美景,還有那凋零的悽婉和蒼涼。
此刻,胡楊林中景色,堪可比擬。陽光從胡楊樹上投射下來,斑斕地灑在地面厚厚的金黃色的胡楊樹葉上。
劉奎的雙手被牛皮繩兒捆得緊緊的,臉色蒼白地站在林中,風起,漫天飛舞的胡楊樹葉刮在他的身上、臉上,他卻不敢稍稍眯起眼睛,他正驚恐地看著前面,前面有一匹馬,馬上有一個人,白衣如雪,牛皮繩索的盡頭,就握在她的手中。
沙寧靜靜地看著他,臉色蒼白,不見一絲血色,劉奎的膝頭幾度想要跪下,跪下去向她叩頭求饒,可是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子的脾氣,如果他敢跪下去,她很可能會馬上一箭射殺了他。即便他就是劉奎,沙寧也不會允許他把她的情郎侮辱得如此一文不值,她的男人,活就要活得像條漢子。
“如果,你不願意,你告訴我,我不會勉強你。在謀取劉家口之前,我會暫時禁錮你的自由,但我早晚會放你離去。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沙寧目光閃爍著晶瑩的淚光,痛心地質問:“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我不擋著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出賣我,用出賣我換來的榮華富貴,你就能安心受用?”
“我……我……”
劉奎嘴唇哆嗦,想辯解、也想求饒,終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嗖!”
一柄刀寒光一閃,“噗”地一聲沒有劉奎腳下的樹葉叢,只露出一個刀柄,沙寧幽幽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那兒摸索這把刀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
劉奎慢慢低下了頭,他真的已是無話可說了。
“劉奎,你有什麼?你告訴我,你有什麼?”
沙寧的聲音高亢起來:“論才華,天文地理、醫卜星相、琴棋書畫、諸子百家,你及得寧王萬一?”
“論權勢地位、人品相貌、富貴榮華,你及得寧王萬一?”
“劉奎,我沙寧不傻,你對我多少有些怨尤,我是知道的,你因為我,而把家人安置在外,心中十分不快,我也是知道的。可是,你就只想著你,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我放著好好的王妃不做,我為你又付出了多少?我把一顆心都給了你,你就這般對我?!”
“我……我……”
劉奎的頭快要埋到胸口了,還是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沙寧目盈淚光,低低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問你在做什麼時,還在盼你回心轉意。當時……只要你放下刀,回到我身邊,這件事……我會當做永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風又起,漫天黃葉,盤旋飛舞,經久不息。
劉家口關隘上,張玉握住夏潯的手,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又立下奇功一件,哥哥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夏潯謙笑道:“小弟衝鋒陷陣的本領,不及大哥萬一,只好在旁門左道上下下功夫了。殿下什麼時候會到?”
張玉道:“殿下領著數萬大軍呢,若是早早趕到這裡,那就無法掩人耳目了,此刻殿下還在百里開外,你放心,我已派人去報知殿下,殿下必會以最快的速度率軍趕來。”
說著,他四下張望了一眼,問道:“寧王妃呢,殿下若到了,應該會見見她。”
夏潯道:“她在山下鎮上,張大哥先守住這劉家口,我去見見王妃。”
夏潯趕到山下,還未穿過胡楊樹林進入小鎮,就見地上有一道道深深的拖痕,將胡楊落葉犁開兩邊,露出了凍土的地面,隱隱還有一些血跡,彷彿是一條巨蟒在這林中瘋狂地翻滾穿行過,夏潯立即提高了警覺,他按著刀小心地向前行走,拐過一棵大樹,就見曾二牽著一匹馬,正在林間立定。
夏潯鬆了口氣,放開刀柄道:“曾二哥。”
曾二道:“娘娘已先行趕回大寧了,娘娘要我告訴足下,一切俱依前訂,燕王殿下攻進大寧城的時候,就是寧王殿下履行約定的時候,告辭!”
曾二翻身上馬,策騎疾馳而去,風裹著黃葉繽紛而下,夏潯微微眯起眼,正要轉身往回走,目光不經意間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