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期在林家待了兩天,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此後,彭家太白居大酒樓一樓大廳的舞臺上,悄然多出了一個雜耍藝人,年紀不大,八九歲年紀,可那一手戲法兒表演得出神入化。一般表演戲法兒的,頂多表演個“仙人摘豆”、“九連環”、“亮摔”等把戲,弄幾個空碗、珠子變來變去,弄幾個金屬環時連時分,再或者桌上置一空碗,手巾一蓋一掀,碗中便盛滿清水和一條金魚這種小把戲。
可這個小姑娘卻不然,她肩披一條大幔衫子為魔毯,每翻抖一次就變出一種器物,瞬間變出的物品能擺滿整個舞臺,表演到高潮時,她揭去幔衫,只穿一身緊身衣,雙手在全身前後上下左右拍打之後,從面前板凳上一個跟頭翻過去,又從身上托出兩隻盛滿清水和魚的大碗,滴水不灑。
這還不算,小小一個人兒,她居然能空手變出幾尺高的琉璃寶塔,幾乎比她的人還高,眾目睽睽之下,旁人竟發現不了絲毫破綻,小姑娘一下子就火了。因為她姿容俏麗,粉裝登臺時,猶如菩薩座前玉女一般漂亮,便得了個“蒲臺小仙女”的綽號。
隨著南來北往的行商客旅親眼見證了她大師級的戲法表演,再加上一些“有些人”的推波助瀾,“蒲臺小仙女”的名號迅速向南北大城大阜流傳開來。
第689章 風塵僕僕
夏潯回到彭家莊的第二天,與妻子彭梓祺又舉行了一次鄭重的弔祭儀式,這一次只是彭家內部親族參與,饒是如此,因為排場甚是浩大,許多村民乃至城郊百姓也都親眼看著的。
三日之後,夏潯去了孝帶,這才又帶了一份厚禮,趕去齊王府拜見齊王。
齊王在王府裡早就翹首企盼著呢,照理說,不管多大的官兒,見了王爺都是君臣的禮節,到了青州府他的藩國之內,就得晉見一番,可夏潯這個臣,實在比他這個君在朝廷上還有份量,人家這次是回來奔喪祭祖的,要是不來拜見他,也說得過去。
一向驕狂的齊王竟因此小生忐忑,還好,夏潯對他一直都很有禮數,齊王大樂,在宮裡擺開盛宴款待國公,兩個人開開心心聊了半天,又欣賞了一番宮廷歌舞。夏潯給足了他面子,哄得齊王眉開眼笑,及至天色將晚,夏潯才告辭離開,齊王一直把他送出宮門,到了照壁前才停住。
夏潯正要登車,一個近身侍衛就靠近來,小聲道:“稟報國公,已經查到高翔、鍾滄海下落,這兩個人在青州城呆不住,已然帶了手下退到淄河店去了。”
夏潯泰然道:“撤回監視的人,不用再理會他們!”
夏潯登上車子,穩穩坐定,車馬儀仗便啟動了。
夏潯這幾天藉著操辦弔喪儀禮,對彭家莊又進行了一番大清掃,彭莊主沒有說謊,彭家莊確實沒有什麼犯禁的東西了。夏潯又做主,叫彭家把莊後的密道全部填土堵死,如今的彭家莊,就算是叫人掘地三尺,也查不出任何異樣。
在夏潯和彭梓祺的說服下,彭莊主也斷然決定取消與淮西總壇的聯絡,他答應的這般痛快,並不是因為這次危機,而是因為夏潯這姑爺的國公爺身份和彭家置辦下來的這麼大的一份家業。家有恆產者,誰願冒著被扣一頂造反帽子的風險,繼續從事那刀頭舔血的生涯?
姑爺說得對,就憑彭家如今這麼大的家業,只要子孫爭氣,啥時候會沒飯吃?如果子孫們不爭氣,就算把淮西教壇留給他們,除了給他們引來滅門之災,還有半點好處麼?有鑑於此,彭莊主毅然決定,徹底切斷與淮西教壇的聯絡,從此白蓮教中,再無彭家這門字號。
不過,彭莊主雖是彭家如今這一輩兒的掌門人,可是他的父執輩有些長老對此還是有些想不通,白蓮教明教一支,南彭北韓,兩大教主啊!祖宗基業,就這麼白白放棄?可是彭家大部分人都是擁護彭莊主這一決定的,而且繼續保持這個身份,對彭家來說,確實不是好事。
想當年彭和尚在淮西起事,刻意在山東青州另立山門,遣親信子侄去山東發展,正是居安思危,確保一旦起事失敗,能有一條退路,能保彭家香火不絕。可是如今青州彭家的身份已經不再那麼保密,甚至引來了朝廷密探的注意,如果繼續堅持己見,很可能給整個彭家惹來滅頂之災。
有鑑於此,那些不願放棄白蓮教身份的彭家人,自願被彭莊主“放逐了”。
簡單地說,他們自立門戶了。
彭家分了家,這些彭家人從彭家徹底分離出去,攜帶著分得的家產自立門戶,條件是必須離開大明本土,往海外自謀發展。這兩年彭家的海外生意雖然主要是與日朝貿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