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來,小丑登臺了,這個小丑根本不是夏潯。可他臉上有濃重的油彩,還有一個紅球狀的大鼻子,誰還認得出他是誰呢?藏風站立的位置很遠,就算沒有這些裝扮,他也無法看清表演者的五官。夏潯與塞哈智約定的訊號是小丑上臺表演,撓頭的時候就開始放火。
這個小丑不是夏潯的人,但是小丑的表演,又有哪一個沒有脫帽撓頭、裝傻賣呆的動作呢?於是,當臺上的小丑撓頭的時候,臺下的藏風便點火了,可憐的藏風根本不知道他比臺上的那個小丑更像一個小丑,他自己殺死了自己。
弩箭射上看臺,行刺暴露。這時候夏潯等人早已離開軍營,狂奔出半個多時辰了。
安放箱籠的棚子是戲班的人搭建起來的,陳東和葉安都有參與搭建,這兩個自幼做殺手的人,要製作兩具匣弩毫無難度,軍營周圍的商賈和工匠很多,皮匠、裁縫匠、鐵匠等等,比比皆是,陳東和葉安早就從不同的鐵匠那兒打造好了各種備用的零件,把它們混在那些道具箱子裡運進了中軍大營。
這些精巧的零件分開來看,負責檢查計程車兵根本看不出它們的用處,馬戲團的道具箱子裡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所以這些東西被順利帶了進來。
陳東和葉安把兩具匣弩安裝好後,利用搭建棚子的機會把它們裝在了棚頂,當時他們還不知道帖木兒汗的準確座位,由於看臺的設計,他們即便知道了也無法進行準確的瞄準,但是這一點並不重要,夏潯的命令是把箭射上臺就好,管它能不能射死人,只要能製造混亂就行。
匣弩安裝好後,牽機引線固定在棚頂的木製支架上,火勢一起,即便火還沒有燒到棚頂,升騰而起的高溫氣浪也能燎斷引線,藏在棚頂氈佈下的匣弩就會立即發射。
夏潯在引火之物中先行動了手腳,他在一些箱籠中塞了裝了藥草的布囊,這些藥草燃燒之後沒有別的用處,只是能叫有哮喘病的人誘發哮喘發作而已。所以,這看臺的位置,事先也考慮了風向問題,由於有照明用的火堆不能燎著舞臺的要求,這舞臺的方位自然由他們來選擇。
藏風點火以後,藥草漚出的濃煙飄向看臺,緊接著火勢變大,燒斷引線,匣弩發射,普通的意外失火變成了蓄意謀殺,帖木兒的人當然要抓兇手,放火的藏風死定了!緊接著帖木兒的軍隊就會搜尋他們的下落,驚弓之鳥的蓋邦兒會認為行刺失敗,直覺的反應就是馬上逃離。
夏潯唯一無法確定的是,令牌失竊的把阿禿兒和失吉忽突忽是否會第一時間發現令牌丟失,從而在第一時間就發出最高階別的警備令,而蓋邦兒如果看見最高階別的警訊,知道令牌失效,是否會放棄突圍,換回平民服裝潛伏到平民中去。
不過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此時他們已經離開,蓋邦兒已經無法實施對他們的殺人滅口計劃,而且蓋邦兒那些人將被迫滯留在軍營裡,他們要重獲自由最快也得幾天以後,那時夏潯一行人早已逍遙在千里之外了。
行刺暴露,又驚又怒、情緒激動的帖木兒又曾大量飲酒,這時再吸入誘發哮喘的煙霧,他的哮喘病一定發作的比平時還要厲害,所以,他一定會叫來他的主治醫師給他吃藥,而真正刺殺帖木兒的毒藥,就在帖木兒最信任的醫士哈密特的藥匣裡。
要接近帖木兒不容易,可是要接近能接近帖木兒的人卻不難。
唐賽兒最初的生病,輾轉託人向醫術高明的哈密特醫士求助,事先打聽到哈密特的喜好以及他的家庭情況,甚至連唐賽兒的名字都改得和哈密特的女兒一模一樣叫做塞拉,這一切一切的鋪墊,都是為了讓唐賽兒能夠被哈密特接納,能夠親近哈密特。
而做這一切的目的,就只是為了讓唐賽兒把從印度阿三那兒買來的毒藥放進哈密特醫士為帖木兒大帝治病的藥裡面去,帖木兒會毫不懷疑,心甘情願地喝下足以叫他致命的毒藥。
真正動手殺死帖木兒大帝的人,就是帖木兒自己!
這毒藥是從眼鏡王蛇的毒液中提煉出來的,這種毒藥如果不能直接入血的話,發作起來比較慢,它需要一個吸收過程,同時由於透過吸收方式進入體內,毒性變的柔和起來,發作時沒有太多的體表特徵,而且即便發現及時,也再難救治。
這就像服用了過量的金雞納霜或者急性酒精中毒,一直到現代,以現代的醫術幾乎也是沒有救的,根本沒有任何的特效藥,反倒是比它們厲害的多的像砷毒一類的劇毒反倒有特效藥,很奇妙,這大概是藥物裡的辯證法吧。
當然,這種毒藥如果劑量小一些,一般不會致死,它的作用是麻痺神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