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血染徵袍的馬哈木在巴根等幾員親信將領的護擁下,正向營寨馳來,一個個盔歪甲斜,疲憊不堪。
趙子衿一抖馬韁,便領著八名侍衛迎了上去。
“欽差大人,本王慚愧啊,連累欽差奔波跋涉……”
一見趙子衿,馬哈木便抱拳謝罪,趙子衿板著臉道:“和寧王這家事越鬧越兇啊,幸好哈什哈懂規矩,沒有擅闖本欽差的行轅,否則的話,本官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恐怕你和寧王也解釋不清。”
馬哈木苦笑道:“是是是,欽差大人多多包涵,本王……”
趙子衿擺擺手,打著官腔道:“罷了,關於瓦剌擅立大汗一事,本欽差認真調查了一番,走訪了瓦剌諸部,並無一絲實據,如此看來,這分明是韃靼人的構陷了。和寧王既然正在鬧家務,本欽差也不宜在此久留了,這就返回大明好了!”
馬哈木心道:“這狗官被昨夜一戰嚇破了膽,生怕哈什哈殺紅了眼,連他也殺,忙著逃命去,還要說的冠冕堂皇。”
馬哈木咳嗽一聲,假惺惺地挽留道:“欽差大人何必著急,本王已下令諸部集結兵馬趕來匯合,同時傳檄太平、把禿孛羅兩王起兵來援,哈什哈敢深入我的地盤,這一遭定叫他有來無回。相信再有一兩個月的功夫,就能徹底解決了他!屆時,再好生款待欽差。”
趙子衿“嚇了一跳”,失聲道:“還要一兩個月?不不不,本欽差此來,就為查訪擅立大汗一事,如今既已查明純屬謠言,聖上還在等著本欽差的訊息呢,本欽差歸心似箭,本欽差今天就走!”
馬哈木心中暗笑,又假意挽留一番,便順勢答應了趙子衿。
看樣子趙子衿真是被昨夜一戰給嚇跑了膽,回去之後馬上收拾行裝準備跑路了。
馬哈木雖然在與哈什哈的交戰中失利,但是能順利送走趙子衿這個大麻煩還是挺開心的,欽差要走,怎麼也要打點一下,雖然正在戰爭之中,不過他的部落在轉移的時候,把財物也都帶了出來,馬哈木立即叫撒木兒公主挑選幾樣拿得出手的寶物做程儀。
這廂正準備著,巴根突然趕來稟報:“王爺,圖門寶音不見了!”
馬哈木一怔道:“圖門寶音?你說本雅失裡的哈敦?”
“正是!”
馬哈木眉頭一蹙道:“莫不是昨夜死在亂兵之中了,有沒有檢查所有的屍體?”
巴根道:“發現她不見的時候,末將手下已經仔細檢查過所有人,不但她不見了,連她的母親也不見了。”
馬哈木一根一根地捏著鬍鬚,冥思苦想半晌,又道:“昨夜逃進明軍營中避難的人,都回來了?”
巴根道:“是,末將已經問過,明人說咱們的人已經全都回來了。末將來時,看見明人正在打點行裝,準備離開!”
馬哈木在帳中來回踱了幾趟,說道:“會不會……她們為避戰亂,逃出了營壘?”
巴根苦笑道:“王爺,她們是在韃靼那邊混不下去才逃到咱們瓦剌的,這兒四野茫茫,一片荒原,她們能逃到哪兒去?誰能收留她們?”
馬哈木目光一凝,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不可能!明人弄走這麼兩個女人有什麼用處?不管是韃靼還是瓦剌,誰會買她圖門寶音的帳?”
巴根道:“那……她們的下落就不再尋找了麼?”
馬哈木沉思片刻,咬牙道:“我去探探那趙狗官的口風!”
趙子衿正在緊張地打點著行裝,儀仗等一應器物全都裝在勒勒車上,上邊插了大明的旗幟,所有士兵俱都是一身輕裝,一副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出這鳥地方的模樣。
馬哈木領著一幫人匆匆趕到趙子衿的駐地,對趙子衿道:“欽差大人,此番赴我瓦剌,本王招待不周,實在慚愧的很。目下正在戰亂之中,倉促間,也沒準備什麼像樣的程儀,還望欽差大人不要嫌棄!”
馬哈木說著,把手一揮,八名大漢便抬著四口大箱,另有四人手託紅綢蒙蓋的托盤來到趙子衿面前。
“噯,王爺您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呢!”
趙子衿一面客氣,一面拈起蘭花指,輕輕掀起一塊紅綢,一眼瞧見綢下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足足有二十多根,趙子衿臉上便露出歡喜神色,他眼角又輕輕一瞟,瞧見抬箱子的大漢將那箱子微微開啟一線,裡邊裝著的盡是草原上最珍貴的藥材、最上等的皮毛等草原珍奇,臉上的笑容就更加濃郁了。
“哎呀呀,這麼厚的禮,下官可不敢當、實在不敢當啊!”
趙子衿連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