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覺得從此不能見容於本雅失裡,我大明也可以接受你和你的部落,凡歸順我天朝的部落酋領都獲得了怎樣的優容你是清楚的,到時候賜你一片牧地,封你一個都指揮,逍遙自在,豈不勝過做一牢中囚犯?”
兀良哈臺聽了默然不語,丘福只是逼視著他,並不說話。過了半晌,兀良哈臺長嘆一聲道:“丘大將軍的威名,我們遠在漠北,亦已久知。罷了,天意如此,我便招了吧,只是……還望大將軍能遵守承諾,善待我的族人!”
丘福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慷慨地道:“你儘管說,本將軍言出必鑑!”
“好!好好!”
兀良哈臺慘然一笑,這才說道:“我若不說,恐大汗也前途莫測了……”
丘福目光一閃,問道:“此話怎講?”
兀良哈臺道:“實不相瞞,大汗……並無意與天朝為敵,實是太師阿魯臺一意執行,大汗拗之不得,才殺了天朝使節。大明兵發漠北予以征討後,大汗深為惶恐,為此與太師起了極大的衝突……”
丘福的探馬斥候已經掌握了一些訊息,結合本雅失裡以前的表現,兀良哈臺這番話丘福是相信的。本雅失裡剛剛登上大汗寶座的時候,就曾向大明表示過恭馴,可好景不長,很快又改變了立場。如此反覆,已非一次。
而阿魯臺把持著韃靼部落最大的勢力,挾控本雅失裡的情況他也清楚,與這兀良哈臺比較“含蓄”的解釋,倒是不謀而合。
兀良哈臺道:“將軍率師遠征直撲汗庭的訊息傳來之後,大汗和太師狠狠地吵了一架,最後不歡而散。依太師的意思,是利用地利與將軍決一死戰,而大汗卻想舉族遷徙,以避將軍鋒芒。雙方僵持不下,錯過了應對將軍的最佳戰機,聽聞將軍已到飲馬河,太師大驚,倉促之下來不及部署,便想遷往極北之地……”
丘福聽著,心想:“虧得我全力行軍,否則容他從容佈置,集和韃靼精銳負隅死戰,倒也是個麻煩。”
兀良哈臺苦笑道:“可是,大汗和太師……唉!如今二人雖然都是遷徙躲避的意思,可是往哪兒躲,兩人的意思卻又不一樣。太師要北遷,說極北之地環境苦寒,明軍不耐其苦,早晚不戰而退。而大汗卻覺得極北之地的寒冷,我們的族人一樣難以忍受,到時候大批牧人和牛羊凍死,必定元氣大傷。不如往西退卻,雖然接近瓦剌,相信天朝大軍近在咫尺,瓦剌人唯恐引火燒身,不敢趁火打劫!”
丘福忖道:“這倒合乎本雅失裡和阿魯臺的性格。”
丘福忍不住問道:“結果如何?”
兀良哈臺道:“結果……阿魯臺太師帶了眾多部落潛往極北之地去了,大汗則帶著另一些部落,準備避往西北,只盼耗得將軍精疲力竭,不戰而退!”
一旁武城侯王聰問道:“阿魯臺願與本雅失裡分兵?”
兀良哈臺道:“丘將軍大兵壓境,此時此刻,太師不敢內訌。”
王聰又問:“阿魯臺帶走了大部分部落,勢必也會帶走大部分糧草,本雅失裡執意西去,比往北遷也好過不到哪裡去,他為何不惜與阿魯臺決裂?”
兀良哈臺沉默片刻,才道:“時機難得!”
丘福忙問:“什麼時機?”
兀良哈臺澀然道:“擺脫控制……”
第756章 入甕
王聰這一問,第三路先鋒精騎的將領安平侯李遠也起了戒心,問道:“本雅失裡既已西竄,你是他本部人馬,為何還在這裡?”
兀良哈臺憤然道:“若非大汗與太師意見相左,我們豈會現在還在這裡?早就逃之夭夭了,如果那樣,也不會落在你們手中。至於分散而行,原本就是我草原部落遷徙的習慣,一支龐大的隊伍,行進速度必然緩慢,而且縱然是水草豐美時節,一片草原也難滿足那麼多部落人馬的需要,自然要分批而行了。”
說到這裡,他又頹然道:“而我留在這裡,本來還有一個目的,可惜……”
王聰警覺地問道:“什麼目的?”
兀良哈臺垂頭喪氣地道:“本來……我奉可汗之命留下,是想製造些痕跡出來,以便……以便禍水北引的,誰料你們突然比我們原來探到的行進速度快了許多,以致……功敗垂成!”
丘福聽了心中不無得意,若非他執意甩開大隊人馬輕騎而行,豈不是要坐視韃靼可汗逃走了?而且還要誤入歧途,被引去追殺阿魯臺,中了本雅失裡的借刀殺人計。
雖然說阿魯臺才是韃靼的實際統治者,帶走的人馬也最多,但是本雅失裡才是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