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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部分

會同館的陳設佈置非常豪華,酸枝雕花大床上錦被繡幄十分舒適,但哈里蘇丹的使節摩羅大人坐在燈下,只是一杯杯地喝茶,了無睡意。

突然,窗欞叩響,一下、兩三、三下,停頓片刻,又是三下,摩羅鷹目一亮,沉聲道:“門沒關,進來!”

片刻功夫,“吱呀”一聲,一個身材瘦削、看起來極伶俐的胡人男子閃身進來,穿一身青色服裝,這服色若遁入夜色時極難察覺。

“坐!楊旭有何話說?”

那青年在桌對面椅上坐下,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說道:“這是他的人送來的,叫大人您依計行事,他的人還說事關機密,只可由大人您一人閱覽。”

摩羅前幾次與夏潯互通訊息,都是經由眼前這男子傳口訊,今日對方竟然寫了信,摩羅不由為之動容,連忙搶過信來,仔細驗看了火漆封口,然後把燈移近,就在燈下展開了書信。信一開啟,摩羅便是一怔,信上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

那青年道:“哦,那人說,在火上略一烘烤,即現字跡。”

摩羅聽了,忙摘去燈罩,將信紙展開,借燭火烘烤一下,信上果然現出字跡。摩羅嘖嘖稱奇,卻也無暇探詢原理,連忙俯首看信。一封信看完,摩羅微微眯起眼睛,臉上露出陰晴不定的神情。

那青年忙問:“大人,楊旭信上說些什麼?”

摩羅一臉古怪的神氣,他輕輕搖了搖頭,低頭又去看信,這回只看了一半,那信突然蓬地一下,自己冒出火來,摩羅嚇了一跳,連忙鬆手,那信帶著火苗飄然落到桌上,頃刻間便燃成了一片灰燼。那青年驚得站起身來,對這神奇的一幕也是訝嘆不已。

摩羅緩緩站起身來,沉著臉色在房中徐徐踱步,唇上兩撇捲曲的八字鬍隨著他的腳步一顫一顫的。

踱了許久,好像是拿定了什麼主意,摩羅招手道:“黑奇,你過來!”

黑奇趕緊湊到他的身邊,恭聲道:“大人請吩咐!”

摩羅一攬他的肩膀,低聲道:“黑奇,一會兒,你去……”

黑奇正側耳細聽,忽覺肋下巨痛,急急一掠身,就見摩羅大人手中握著一口尺來長的鋒利彎刀,彎刀如弦月,一滴滴殷紅的鮮血正在刀刃上流轉,黑奇的肋下已是血湧如注。

“大人,你……你做什麼?”

黑奇一把捂住肋下,血如泉湧,哪裡捂得住,他只覺得自己的體力連著生命,正在迅速地流逝。

摩羅冷冷一笑,縱身向前,狠狠一刀,直搠進他的心口,刀子一直插到柄處!

黑奇一臉的驚奇、憤怒、不解,可他已等不到答案了,摩羅一鬆手,他就緩緩倒了下去。

摩羅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端起那杯未喝完的茶慢慢飲盡,沉聲喝道:“來人!”

門外應聲閃進兩名武士,看到房中情形,微一錯愕,卻沒有說話。

摩羅吩咐道:“把房間打掃乾淨,給他換身衣袍,丟到烏傷的院落門口去!”

夜深沉,漢王府的後院,燈光依舊亮著。

漢王朱高煦氣咻咻地在房中踱來踱去,白天那一幕對他的傷害真是太大了,到現在想起來,臉上還熱辣辣的。太丟人了!自大明開國,這樣難堪的事情有沒有?自古至今,這樣難堪的事情有沒有?這本該是我公開亮相於廟堂的絕佳機會啊,如今卻成了人家的笑柄!

陳瑛坐在燈下,狀如老僧入定,身子不動,眼神不動,只有那偶爾捋動鬍鬚的手,給他帶來一絲活氣。

“陳大人,你說這事兒,是不是禮部夥同太子搞鬼,故意羞辱於本王?”

陳瑛輕輕搖了搖頭:“不會!殿下不必多疑,此事羞辱的雖是殿下,辦事不力的卻是禮部。呂震此人,善阿諛、戀權勢,斷然不會給自己的考績塗抹汙點,解縉為內閣首輔時,曾譏諷這呂震不學無術,為禮官,不知大體。解縉的嘴雖臭,評人優劣還是準的,這個呂震思慮不周,幹出這等糊塗事來不足為奇。再者,臣瞭解過,四夷館中的蒙古館,確實只有這兩個通譯,曉得蒙古、女真語言。再往西去西域諸國的語言,他們就不甚瞭然了。”

朱高煦“呼”地喘了一口粗氣,悻悻地坐下道:“他不學無術,丟的卻是本王臉面。才半日功夫,本王已成九城笑柄!”

陳瑛道:“殿下勇冠三軍,這是太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比擬的。此事的確成了笑話,可就算是太子出面,也是一樣的結局,難道太子精通帖木兒帝國的語言?鄉間小民,但得一事,莫不沾沾自喜極盡嘲諷,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朝中文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