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阿列苦奈兒,謝大明皇帝陛下!”
聽鄭和宣旨已罷,阿列苦奈兒高聲接旨,雙手自鄭和手中接過聖旨,交給大臣收好,便笑容可掬地道:“小王欣聞天使遠來,欣喜之至,已然命人大排筵宴,款待天使。如今筵席尚在籌備當中,天使請,先請至本王御花園中小坐!”
阿列苦奈兒說著,向他的兒子塞納克王子遞了個眼色,塞納克會意,趁著鄭和隨同父王走向後宮的時候,悄悄逸出皇宮,王宮外面,早有五百士兵在此等候,約四百餘騎兵,還有近一百名象兵,塞納克翻身上馬,一聲令下,便往港口趕去。
錫蘭國在這一帶算是非常富有、強大的國家之一,且距大明已遠,並不把大明如何放在眼裡,因其國富有,且傳承久遠,也不在乎朱棣的賞賜,朱棣賞賜給他的不過是金織文綺、金繡龍衣、銷金幃幔、黃羅傘蓋一類的儀仗器物,他豈能放在眼裡?
這裡與陳祖義的渤林邦國相距已遠,兩人都是暴君,在周圍國家中聲名狼藉,又同樣貪婪成性,彼此又沒有利害衝突,所以平素往來,關係一向不錯。陳祖義被擒,一些餘黨逃得性命,有心為陳祖義報仇,便跑到錫蘭國來,對阿列苦奈兒大進讒言,講那中國使者倚仗兵勢,如何的飛揚跋扈。
他們知道僅是如此,未必打動阿列苦奈兒,知其貪婪,又大講明國使者此來,欲往西方交易,帶有多少珍貴貨物,中國的麝香、紵絲、色絹、瓷器、銅錢、樟腦等物,俱為該國極為暢銷緊俏的貨物,這一說果然打動了阿列苦奈兒。
陳祖義餘黨的目的是挑唆阿列苦奈兒對明軍艦隊下手,他們因為逃得匆忙,還不知道陳祖義還活著,而且就被囚在船上,否則必然更進毒計。阿列苦奈兒雖然心中並不敬畏大明,卻也知道大明的實力確實在他之上,並不妄想將大明艦隊一網打盡。
他對陳祖義餘黨所說的諸多財物大為動心,又吝嗇成性,不捨得使金銀珠寶去買,便故意滯留鄭和,派兒子到碼頭詐取貨物,只說是鄭和代表天子賞賜,誑了貨物到手,鄭和回頭聞聽真相,也不怕他討要,這是自己的地盤,他就吃了這個啞巴虧,又能奈何?
此時,他的兒子塞納克正是得了父親授意,卻碼頭詐騙貨物的。
獅園內,幾頭雄獅正在園中懶懶走動,上邊突然傳來一陣悽慘的叫聲。
獅子紛紛仰起頭來,朝巨石壘起的園牆上看去,一個身著短衫綵衣,露著腹肌小腿,赤著雙足,足踝上繫了銅鈴的秀麗女子驚恐萬狀,滿臉是淚,正在園牆上苦苦哀求。左右兩個穿坎肩、赤膊、頭戴裝飾了羽毛的纏頭巾、下身穿肥大短褲,同樣赤著雙腳,肋下懸刀的宮廷武士正牢牢地架住她的胳膊。
“求求你,大人,饒了我吧!”
一個宮廷武官暴戾地道:“得罪了大王,還想活命嗎?丟她下去!”
“求……啊!”
那少女一聲驚叫,已被丟下高臺,重重落地,她摔斷了一條腿,急急爬起未及逃命,那些等待多時的獅子已一湧而上,少女立即被淹沒有獅群身下,急促的幾聲慘叫後便沒了聲息。
那武官站在園牆上,探頭朝下看了看,滿意地一笑,擺手道:“走!”
阿列苦奈兒的御花園裡少有什麼奇花異草,反而蓄養了許多虎豹獅象,每樣都不下百頭。他生性殘暴,官民百姓稍有冒犯,便即處死,因他飼養的猛獸太多,所以其它的刑罰乾脆都省了去,一概喂獅虎處理。
這個宮女是給阿列苦奈兒打扇的,因為在阿列苦奈兒睡著時打了瞌睡,便受到了身葬獸腹之刑。
這邊處理了那宮女僅僅一炷香的時間,阿列苦奈兒便引著鄭和緩緩走來。
“呵呵,本王飼養猛虎一百二十二頭,雄獅一百二十七頭,豹子更有兩百……唔,多少來著?”
阿列苦奈兒笑著向鄭和介紹,鄭和聽了動容道:“僅是飼養這許多猛獸,每日餵食便須許多骨肉吧?”
阿列苦奈兒得意洋洋地笑道:“我國富有,每日耗費千萬斤肉食也不算什麼。”
鄭和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俯身高臺之上,鄭和向獅園中看了看,獅子們已經散去,那少女掉落的地方只剩下一灘血跡。
她的整個人都已被獅子撕得粉碎,一些獅子叼了血淋淋的肉塊,正在角落地進食,乍一看去,誰又知道,剛剛有一個活色生香的少女,在這裡飽了獅吻。
鄭和的目光十分銳利,他本來是想欣賞一下那獅虎的雄姿,忽地瞥見草地上一片帶血的衣帛碎片,定睛再一看,不遠處一枚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