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和絕望同時覆蓋在陳濤的身上。 他看著殷念那指向自己的手指,不知道這手指是代表什麼意思。 旁邊的一個憎怨分體直接將他抓起來,丟在了殷念面前。 他剛跪下。 殷念就聞到了隨著他被丟過來一塊兒夾雜的濃郁尿騷味。 他兩股顫顫,褲襠已經全溼了,還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著淡黃色的尿液呢。 殷念用手指擋在自己的鼻子前。 而陳濤已經快瘋了,“是,是小的罪該萬死,汙了姑娘您的眼睛!” 他夾著腿兒。 可越是用力的夾,就越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 尤其是就在他身邊,那些素來有‘硬骨頭’之稱的夜行軍們已經被一個個像曬乾了的鹹魚一樣掛了起來。 而他們腳下,就圍著不知道多少隻憎怨分體。 一個憎怨分體跳起來,一口咬住他腰側一塊軟肉,隔的老遠都能聽見他陶醉的吸嘬著鮮血的聲音,滋滋作響。 “啊啊啊啊!”那本已經因為摧毀了聚靈臺暈死過去的夜行軍猛地痛醒過來,他用力甩晃,將那分體甩下去,可自己腰間一塊肉也被拖咬了下去。 接二連三又有人咬了上去。 被扯出來的是什麼?細長甩動著血珠子。 鮮紅,柔軟,更可怕的是那些從來都不會思考的憎怨分體竟然不知道從哪兒扒拉來了一些靈藥,直接一把塞進了還在慘叫的男人口中,口中唸唸有詞:“快吃,吃了快恢復,長肉,長的肥肥的!” 陳濤低著頭,再不敢看,明明這些場景,曾經無數次發生在那些地牢裡,那些被關押的男男女女身上,甚至比這嚴重多了,也可怕多了。 可當時他不覺得害怕,只覺得痛快。 掌握他人生死大權的愉悅,就彷彿飄在雲端上一樣。 被汗打溼的臉被殷念撿著一根粗棍挑起來。 他臉上肌肉抽動,露出一張要笑不笑的臉,想要討好,卻因為太害怕殷念,導致他的五官亂飛。 “姑,姑娘……” 話都沒說完。 殷念已經冷著臉一棍子抽在他的臉上。 哐! 他的左半邊臉頰被打的凹陷下去。 牙齒盡數打碎。 他痛的渾身抽搐張開嘴想要吐出來。 被殷念一腳踩住了嘴,平靜道:“嚥下去。” 粉碎的牙齒碎片能輕易的割開他的喉嚨,可他不得不嚥下去。 “我,我該死。”他磕磕絆絆的想要求饒。 卻再一次被殷念踩住了臉。 “我知道你,在妄家,你是妄家家主手下的第一得意人。”殷念一邊聽著阿盧跟自己說這人的來歷,一邊,用棍子在他的另一邊臉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碰著,“聽說是你向妄家家主出謀獻策,使得地牢裡,每一年都有新的嬰孩填補死去的空缺。” 這整座萬尖山上,不是所有活死人都是妄家丟擲來的。 其他家族也幹了和妄家一樣的事情。 但很不巧的就是。 阿盧就是從妄家被‘丟出來’的。 對面前這人,她太熟悉了。 即便面前這人已經認不出她了。 “不,不。”陳濤已經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別急啊。”殷念笑著拍了拍他的臉頰,“我又沒有說你不好,我這不是在誇你呢?” 可陳濤心中一片絕望。 完了! 這女人妥妥要殺了他替那些賤種報仇了。 正想著,手指傳來劇痛。 竟然是殷念一個轉身,一隻腳穩穩落地一碾! ‘正巧’就踩在了他的手上,將他半個手掌連同骨頭都踩成了肉泥! “啊,我沒看見呢,你沒事吧?” 殷念笑著看著他,抱歉?她當然沒有抱歉的神情,那是一種,從上往下的俯視,他甚至在殷唸的臉上看見自己曾經千百次面對著那些異族階下囚的眼神,戲弄,興奮。 而陳濤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下,終於不堪重負,腦袋一歪,暈死了過去。 他一暈過去。 阿盧就皺著眉頭道:“為什麼不殺了他?他這人十分陰毒狡詐,你莫要受了他的矇騙。” “我知道,要不是陰毒狡詐,自私自利,我還看不上呢。”殷念笑了一聲,指向那些被吊起來的夜行軍道,“祖奶奶,你覺得要撬開這個慫蛋的嘴容易,還是撬開這些訓練有素的夜行軍更容易?” 那自然,沒有可比性。 殷念聳肩,“所以啊。” “我需要他告訴我情報,很多很多的情報。”她說著和陳濤有關的事情,視線確實落在旁邊的紅緋身上。 殷念直接將暈死過去的陳濤抓了起來,交給站在身後的辣辣和蝸蝸,“帶到屋子裡去,我等會兒單獨審他。” 阿盧還不明白為什麼要審問他。 畢竟紅緋不是在這兒? 這人好像是母樹領地的人,還來幫殷唸了呢。 正這樣想著。 就看見殷念轉身,用溫和的笑容面對紅緋說:“紅緋前輩,我們那邊請,正好,你也同我說說這地方的情報呢。” 阿盧尚且想不明白。 可紅緋卻明白了。 她為什麼要留下陳濤,而且還是讓自己的靈獸帶去單獨審訊?單獨是為了避開誰呢? 她要將陳濤所說的情報,還有紅緋自己的情報做一個對比。 這兩個人的情報若是有一點對不上。 那就證明這兩人中有一人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