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明就是B。最後,她的丈夫及家人聞訊趕至,而發生了我們在故事開頭所說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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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的丈夫在瞭解太太的心事後,出乎意料之外地表現出相當的體諒與合作,在妻子出院後,他為她提供了較充實的生活內涵與較活潑的生活氣氛,而B也因環境的改變,有了相當不錯的調適。
解析:
這個真實故事活像一部悽美的電影。
從精神醫學的觀點來看,本案例屬於“解離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中的“心因性神遊”(psychogenic fugue)。“心因性神遊”的特徵是患者會突然在意識解離的狀態中離家出走,通常是遊蕩到很遠的地方,而且一去就是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在這種狀態中,他會完全忘記自己過去的一切。它和前述“心因性記憶喪失”最大的不同點是他“並不知道”自己喪失了記憶,而且經常會以一種新的身份和生活形態在社會上生活,其言行舉止在外人看來是“與常人無異”,而他通常也不會做出象徵過去創傷經驗的行為。
美國心理學大師威廉·詹姆士(William James)在其經典鉅著《心理學原理》一書裡,也曾提到一個他治療過的“心因性神遊”病例,只是“神遊”的不是“牧師太太”,而是一位“牧師”,這個病例的大致情形如下:
1887年1月20日,羅德島《普羅文斯日報》刊登了一則“牧師失蹤”的簡短新聞。失蹤的牧師名叫安塞爾·伯恩,他在三天前離家後即一去不回,音訊全無。伯恩牧師在當地是頗獲好評的知名人士,過去25年來,一直從事巡迴傳教的工作。他有頭痛的毛病,發作時偶爾會喪失意識達數小時之久。
約兩個月後的3月14日,在賓州的諾利斯坦,有一名男子驚惶失措地問人說:“我現在在哪裡?”這個人在六個禮拜前來到諾利斯坦,自稱名叫布朗,他租了一間小店,做販賣文具、水果、糖果等的小生意,此地居民沒有人覺得他有什麼不正常或不自然的地方。
但這個人現在卻說他名叫伯恩,不曾來過諾利斯坦,對現在做的小生意也不熟悉。他最後記得的事是自己曾到普羅文斯的銀行取款,彷彿昨日,他不相信自己來到諾利斯坦已經一個半月。
後來經當地居民打電話到普羅文斯詢問後,知道確有其事,伯恩遂由他的外甥哈里斯來接他回去。
重返家門的伯恩,成為威廉·詹姆士的病人。伯恩對失蹤兩個月的一切行止均不復記憶,在諾利斯坦做小生意的一個半月期間,據當地鄰居們描述,“布朗”雖沉默拘謹,但絕非怪人。他自己煮飯,曾數次到費城採購東西,而且有規律地上教堂,有一次還在祈禱會上發表了一場精彩的演講。在演講中,他提到一個在“伯恩人格狀態”中的目擊事件(這表示“伯恩”與“布朗”在潛意識層面仍有某種溝通)。
但對失蹤兩個禮拜的遭遇,則是一片空白。沒有人見過他,伯恩自己也記不起來。不過詹姆士利用催眠術彌補了這段空白。在將伯恩催眠後,他又變成了“布朗”,道出了失蹤後頭兩個禮拜的遭遇,以及後來在諾利斯坦做小生意的一切細節。但在這種催眠狀態中,他卻又忘記了“伯恩”身份時的一切,他說他聽過“安塞爾·伯恩”這個名字,但並不認識他;將他的妻子帶到他面前來,他也說“以前從未見過這個女人。”
詹姆士曾利用“催眠暗示”及其他方法,企圖將“伯恩”與“布朗”的經驗整合為一,但沒有成功。解除催眠後,伯恩又對布朗身份時的遭遇不復記憶。
“心因性神遊”的患者,通常會像變成“伯恩”的“布朗”,有一天彷彿“大夢乍醒”般,一下子又恢復過去身份時的一切記憶,同時忘懷以新身份所經驗的一切,而驚訝地發現自己“不知置身何處”。本故事中的B女士似乎比較特別,她以露絲的身份在R鎮度過了四年漫長的歲月,若不是被昔日舊識認出來,她是否不會“醒來”,而繼續以新身份終老R鎮,恐怕將永遠是個謎。但這種漫長的神遊,通常有維繫它的心理動因。
布朗為什麼會從“牧師”變成“雜貨商”,我們似乎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心理動因,但B的化身為露絲,由“不快樂的家庭主婦”變成“成功的藝術家”,不僅可以逃避痛苦,更在復甦的往日情懷中,使荒蕪的心靈獲得滋潤,這也許就是使她“繼續神遊”下去的主因。
“心因性神遊”跟我們後面要談的“雙重人格”稍有不同,“心因性神遊”的患者雖然也有兩種人格狀態(譬如B與露絲、伯恩與布朗),但這兩種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