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發瘋?他深諳其道。後來舒湘不得不在自己的督導醫生面前坦言,她從未遇到過這麼難纏的邊緣性人格障礙,她不喜歡和這男人的每一次會面,她看見他就不舒服,哪怕那張臉號稱史上屈指可數的絕色。當然她也知道不止她一個人不舒服,事實上幾乎沒人能在方無應身邊感到舒服,他就像南美的毒蠍子,一丁點兒憤怒就能把周圍的人全都毒翻,最後甚至將毒針插入自己體內……
他甚至反覆在舒湘面前說,諮詢根本就沒有效果,除了讓他大把大把的掏錢以外。
但是舒湘當時的督導醫生,也就是易憲平卻說,如果方無應真的覺的諮詢只是“大把掏錢”,那他完全可以不來,他可以像其他那些嘗試過一次就驚惶逃走的諮詢者一樣。從此再不露面。雖然梁所長希望舒湘負責他,但這並不是硬性要求。
可事實上每一次諮詢方無應都會準時到,他甚至不會遲到一分鐘。
如果真的一無所獲,那他何必持續不斷地為了會談而大把掏錢?
“有些種子播種下之後,需要長達十年時間才能生根發芽。”易憲平當時說,“如果是看得見結果的信心,那這信心便是虛偽的,不過是某種賄賂罷了。”
之後,舒湘始終都記得易憲平的這句話,她也一直用它來鼓勵自己。堅持給方無應做治療,而到如今,她已經完全慶幸自己有過這樣的決定了。
當然,她的諮詢生涯並不是次次都有這麼好的結果,但每當狀況不如人意時,舒湘就會想到方無應,那曾經是一個她親手打上“失敗”標籤的典範,她曾一度認為他“沒救了”,覺得他得了“精神癌症”……但最終,方無應卻擺脫了“意識癱瘓”,重新站了起來。
那之後,他們望著屋外,在那兒。宇文化及的部下忙忙碌碌,他們正為即將到來的大事而厲兵秣馬。
正說著,易憲平一頭鑽進屋裡,他大咧咧看看他們倆:“怎麼樣?準備好了沒?”
舒湘放下手裡的容器:“差不多可以了,藥物有揮發性,到時候使用要小心。”
“知道知道。”易憲平滿不在乎地搖搖扇子,“那群人,排隊等著咱給他們的兵器做法呢。舒湘。咱真該收費呀!”
舒湘笑。
方無應也笑道:“這倒是比給人諮詢賺得多啊!”
“提升他人生命質量嘛!”易憲平笑嘻嘻地說,“再說,總比真讓他們去殺雷鈞要好得多。方隊長,所長他們什麼時候到?”
“下午。”方無應說,“不過他們是直接去離宮,你們可以用聯絡器進行通訊。”
對於雷鈞而言,這半個月過得好像在坐過山車,大悲大喜,從絕望到充滿希望……他這一生從未經歷過這麼跌宕的日子。
但是當他拿著絲帶,苦著臉。被燈光和攝像機團團圍住的時候,雷鈞仍然覺得,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所長,這也太……”
“快點!”梁毅打斷他的話。“我們這都等著呢!”
“不是啊,所長,我……我沒上過吊……”
“這兒誰又上過吊了?!”梁毅急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沒上過吊難道你還沒看過有人上吊的影視劇?!”
“……”
看雷鈞還在發呆,梁毅乾脆跑過去。抓過絲帶往房樑上一扔,然後結結實實打了個結!
“快點!把腦袋塞進去!”梁毅拍拍雷鈞的脖頸,“這不用我教你吧?”
“喂喂,所長你這是幹嘛?”李建國看著實在不像話,他放下攝像機。“逼人懸樑也不是你這麼個逼迫法……”
“誰逼他了?”梁毅翻了個白眼,“我這明明是在給他說戲!”
“……您這導演真優秀。”李建國嘟囔,“可以去拿奧斯卡了。”
“行了雷鈞,別磨嘰了。”梁毅嘆了口氣,“後面還有好幾場戲呢。再拖下去就得被宮裡人發現了。”
被梁毅這麼一說,雷鈞也不好意思再推脫了,他只得咬咬牙,一把抓過絲帶,開始表演“隋煬帝自縊”……
“OK!下一個鏡頭!”
楊杲看看身上那件“血跡斑斑”的衣裳,又看看雷鈞,他的神情裡充滿了惶恐!
“父皇……”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梁毅笑嘻嘻地伸手蘸了一下他衣服上的“血”,往嘴裡一吮,“是甜的,不信你嚐嚐?”
楊杲又抬頭看看雷鈞,等他看見了父親肯定的神色,這才小心翼翼學著梁毅的樣子,蘸了蘸衣服上的“血”,塞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