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按照規矩行過禮之後,各自往後退了半步,不需再客套,開始過招。
起初十幾招內,靈姑浮並未感覺到對方將施展什麼過人的招數,但那份沉穩卻叫他暗暗吃驚:他身經百戰,平素與越國各方武士切磋,卻很少遇到功底如此紮實的對手。
真的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就是穩,一如泰山。靈姑浮自己,已是一個非常穩的武學家了,那是數十年紮紮實實苦練出來的,毫無偷巧之處。他的體型本就驚人,身為國家重臣,掌管大司馬之職,靈姑浮的心性又有過人的沉著,所以在“穩”這方面更容易勝過他人。
然而眼前這白衣男子,一招一式明明並不出奇,卻偏偏也穩似磐石。與靈姑浮相比,竟毫不遜色。其深厚的基本功可見一斑,這叫靈姑浮想起了那些在深山裡,苦練了四、五十年的無名高手。
靈姑浮一面心中暗暗稱奇,一面更不敢鬆勁,這態度,好像是與武林耆老相抗衡的準備了。
彷彿察覺了他的鄭重防備,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騰挪奔躍中,招式突然一變!
“來了!”靈姑浮在心裡暗自叫了一聲!
彷彿只一瞬間,起初那份平淡無奇的沉穩裡,忽然殺出一股強大的脅迫力,其勢道無比猛惡,就好像陽春三月突然刮來一股冰冷寒風,令人骨子裡生出顫抖!靈姑浮眼看來不及,竟用胳膊生生扛過了這一掌!一擊之後,黑大漢滴溜溜打了個旋,差點步伐不穩!
那一下,鑽心的疼痛讓靈姑浮的臉色有點發白,就好像落在他胳膊上的,並不是一掌,而是一道巨斧!
那時候,倆人是赤手空拳對陣。但白衣男子每一掌所帶起的風,凌厲如刀!剛才那一掌僥倖逃過生劫,靈姑浮再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心裡清楚高手過招,哪怕沒有使用兵刃,就算捲起的微風也如利刃,足以傷人。
倆人在臺上一招一式你來我往,臺下的人卻多少有點沉不住氣了。
“行不行啊咱們隊長……”小於嘀咕道。
小楊摸摸下巴,唔了半晌,說:“有點問題。”
“怎麼?”小於看他,“散打冠軍,談談感想吧?”
“裡頭有貓膩。”小楊說著。伸手指了指臺上,“你仔細看看靈姑浮的額頭。”
小於定睛一看,哇了一聲!
“剛才他和那小夥子對招時。何嘗看見他這麼慌過?”小楊說,“那張黑臉剛剛還和生鐵一樣,現在卻額頭出汗,還真以為是天太熱麼?”
“……”
李建國拍了拍隊員肩膀:“還有,小於,你看隊長的腳底。”
幾個隊員的目光集中在了方無應的腳下,何勇第一個叫了起來!
原來就在方無應的腳下,那幾塊磚石已經出現了碎裂!
“我靠!靈姑浮果然不好對付!”小於有點驚訝。
“哼哼,你以為和靈姑浮過招是鬧著玩的?”小楊有點得意地說,“這也就是咱隊長,剛才那小夥子你沒見到麼?十分鐘就跌下臺來。隊長上去都快半小時了,靈姑浮又能拿他奈何?”
“這樣下去,靈姑浮豈不是的敗在咱隊長手下?!”
“唔,到時候,想必靈姑浮也心生詫異吧?”小楊嘿嘿笑道,“竟會敗在無門無派的無應公子手下……”
“誰說咱們隊長無門無派?”何勇哼了一聲,“明明是A大隊三中隊的南瓜教主!”
“哈哈!南瓜教主壽與天齊!”
他們幾個正小聲說著,就聽人群發出驚叫!
再定睛看,原來方無應已經擺脫靈姑浮,縱身躍上竹竿!
見對手要去取那錦盒,靈姑浮再不敢像剛才對付那小夥子一樣,還給對方一絲施展身手的機會,他也緊跟著方無應攀上了竹竿!
然而儘管靈姑浮身形飛快,但方無應卻遠遠快過了他!
在眾人眼中,這白衣男子並不是像剛才那小夥手手腳並用地向上攀援,他用一隻手抓住竹竿。右腳足尖微微一點,便向上躍出數尺!
男子如靈猿般的速度,令人咂舌!
靈姑浮見狀,愈發著急!他也加快了速度,不多時就趕上了白衣男子。
倆人在半空中過起招來!
那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對決!日光之下,半空之中,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穿梭來去,快如巖蝠飛旋!偏偏兩人面相生得如此迥異,一個極醜。一個卻極美,兩相比較,光暗閃爍中,更襯得白衣者姿容俊秀、翩舞如蝶;黑衣者剛毅勇猛,狂莽似豹。
日光如鋼水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