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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了這些文物的照片,有關部門才引起了重視。不過,這已是水過三秋,該富的一些人腰包都裝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家裡的博古架上也擺滿了,該送的領導也送了。現在,文物被管起來了,文物販子也煙消雲散了。到哪裡去找文物?有錢也難買鬼推磨啊!但是,北京的老爺子要,又是關係到給市裡的緊俏產品的分配指標,不弄到,行嗎?任何東西,哪怕狗屁不值,只要一壟斷,就身價百倍,壟斷者可以頤指氣使,可以不可一世,更可以從中漁利。二十年前,賣肉的、賣煤的、賣米的、賣布的……不是都身價百倍,令人趨之者若鶩,討好者成群嗎?最後,劉枚只好向丁書記求助,才從一個縣文管所裡半買半調地搞到了手。

今天,她要把這東西帶到北京,當面交給衛總裁。前些日子,賀處長打電話告訴她,說他要去北京開會,問她有什麼事要辦。她都沒有說玉如意,這不是千兒百把塊的事。她要親自辦,一是怕有個三長兩短,二是儘量減少知情者。

電話鈴又叫起來。她煩,不接,等它叫個夠。

十點多鐘,仲秋桌上的電話突然叫起來了。

說突然是事出有因,從他上班到現在,除了他打出過三個電話外(其中一個是打給金石公司總經理劉枚的,另外兩個,一個是打給派出所,一個是打給江兵的單位,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沒有一個電話打進來。這是他當主任以來很少有的寂靜。

每天,只要他在桌前一坐,電話鈴就響,對方好像有無線電監控裝置,看見他來了似的。這個電話剛接完,將耳機一放到機座上,那電話鈴又驚乍乍地叫,趕快又抓起耳機。好多時間,社會生活部幾乎成了“信訪辦”,或者“市長公開電話”,弄得他沒辦法工作,沒辦法寫稿。無奈,很多稿件,他只好在家裡寫。在家裡寫也不輕鬆,兩室一小廳,妻子要看電視,有時興趣來了還要開啟影碟機OK幾句,吵得你沒法寫稿。你要她將音量調小點,她說小了出不來效果。你再說,她反說你這個人沒情趣,不如人家那些男人會生活。他只好等妻子睡了來寫,時間長了,她又有意見:“你來睡將我驚醒了,半天睡不著!”他只好忍氣吞聲,心裡感慨萬端:女人啦,已經被時代和社會寵成了雙刃劍。你要努力工作,多掙點錢,必然要花去一些休息時間,她有意見,說你不會生活,沒有情趣,不陪她散步、跳舞、唱歌;你把業餘時間都用來有情趣會生活,她又有意見,說你看人家小芳的男人好會掙錢,買了一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子。王姐的男人才得行,當總工程師了,還是人大代表!辦公室不行,家裡也不行,有時,他只好跑到圖書館去寫,圖書館關門了,他就到咖啡館去寫。

這是今上午打進來的第一個電話。仲秋把聽筒放在耳邊,裡面就響起了一個渾厚的專縣地方口音:“仲秋呀,我是向太明。你過來一下,有點事。”

向太明是去年調到晚報做第一副總編的。他是宣傳部副部長文來富的老關係,好像當年還在他的手下工作過。來報社前是縣委常委、宣傳部長,調到報社是準備接現在的一把手、總編鄒平的班。市裡的領導特別是丁副書記對鄒平已不滿意了,儘管他是科班出身,畢業於復旦大學新聞系,但老不聽招呼,總愛出點這樣那樣的問題,比如,市裡說車匪路霸、強姦殺人、吸毒賣淫這些東西要少登,最好不登,他卻說這些是新聞,老百姓有知情權,可以登一些,要不報紙就太平實了;市裡說老百姓反映的有些問題不能登,以免擴大,引起舉一反三,他說報紙是黨和人民的喉舌,要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是寫進憲法了的,等等。諸多表現,不像一個政治家。向太明來時,是丁副書記帶著宣傳部青部長、常務副部長文來富等人來宣佈的,說他黨性強、政治覺悟高、有長期的基層工作和政治工作經驗,是一個德才兼備的好乾部,稍嫌不足的是業務水平欠缺一點,但是他在縣裡參與過縣報的工作,對報紙的情況也是很在行的。他虛心好學,不斷進取,拿了好幾個文憑,在縣上是有名的通才。現在,他還在讀研究生班。市委充分相信,在他的協助下,晚報會辦得更好。他來了不久,鄒平就被安排進了黨校。此時,向太明找他,會有什麼事?

他擱下耳機,關上抽屜盒,隨手拉過門乘電梯來到二十樓。向太明埋著頭正在寫什麼,仲秋推門進來,他頭也沒有抬,像進入了無人之境。

“向總,”仲秋站在那裡,不知說什麼是好,說“你找我”,這是明知故問,說“我來了”,這是屁話。想了想,乾脆什麼也不說了。

向太明仍然埋著頭,一副專注的樣子,只是從喉嚨,也許是從鼻孔裡冒出一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