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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

44、梅伊發現自己被困在一片迷霧中,四周只有純然的空白——他刺傷了比雷斯,可比雷斯趁勢攥著他的手腕,將他帶到了這裡。梅伊試圖反制的時候,那魔鬼就化作白霧消失了。在這白霧裡梅伊什麼都看不見,可他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某一處靜靜的注視著他。這感覺很討厭——過去他曾無數次潛藏在黑暗中觀察他的獵物,靜待時機的到來,可這次他成了被狩獵的一方。所以他才不願意和比雷斯正面為敵。這些化作人形的魔鬼總是精通各種各樣的魔法,他們變幻莫測,令人防不勝防。梅伊感到煩躁。倒不是因為害怕比雷斯——縱然這魔鬼前所未見的棘手,可他顯然也對他心存畏懼。他只是煩躁,米夏正遭遇危險,檢察官去解救她,他卻要將時間浪費在這裡。他恨不能立刻撕開這迷霧去救她。不論是美第奇還是那個檢察官,只要想到在他觸手不及的地方,米夏正跟他們在一起他就壓制不住心底翻滾的黑暗。這個時候要冷靜無疑是艱難的。可他知道煩躁是徒勞的,他必須得全力應對比雷斯。他閉上眼睛,將心跳和呼吸放緩到極限,凝神感知。就算什麼都看不到,想要找到比雷斯也並不困難——他受了傷,血味不是那麼容易隱藏的。一旦找到了比雷斯他必將所有殺招傾斜而下,他會在一瞬間解決掉這冗餘的戰鬥。可這白霧裡什麼都沒有,不論氣息還是聲音。比雷斯並沒有與他周旋的意思,他只是將他丟在這裡,消磨他的時間。梅伊感到憤怒。他伸出手去,黑暗的氣息便如無數蝙蝠扇動雙翼自四面八方向他匯聚而來。他在白霧中前行,黑暗在他掌心凝聚,漸漸厚重猶如龐大的流沙,任何人敢阻擋他的道路必被這力量碾做塵土。他以力量抗衡技巧,比雷斯敢製造白霧的牢籠困住他,他便將這整個空間摧毀。他將力量釋放了,流沙向四面八方碾壓而去。滾雷般的巨響之後,黃沙裹挾著雨水傾斜而下。白霧在沙塵的暴雨中消散,露出了明淨的黛色夜空。他慣於潛藏和偷襲,還是頭一回在憤怒中炫耀揮霍自己的威能。然而這感覺也不壞——毋寧說這感覺很理所當然,彷彿千萬年來他便是如此肆意和傲慢的生存。只是心底有疑惑如駝刺頑強的生長在沙漠,狂風沙暴也抹殺不去。那是屬於梅伊的記憶,它的存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四面都被泥沙所覆蓋,草木盡數被摧毀,大段河床被堰塞。整座山谷都被沙暴掩埋做黃色。他在這黃沙的山谷中終於看到了比雷斯的身影。這魔鬼單膝跪地,如他們初次相逢般,迎接他的到來。梅伊殺至他身前,傲慢的將他扇倒在地,可這魔鬼頂住了他的攻擊。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跡,微笑著:我一直在等待您歸來。梅伊說:送我回去。比雷斯抬頭平視著梅伊,微笑道,我一直以為一切都出於您的意志,縱然您不願重歸御座,您依舊是我唯一的王。可也許我錯了,梅伊——他直呼他的名諱,你沉睡在人類的身體裡,這軟弱的情感是你的牢籠,而不是你本身。你對那女人的縱容和迷戀,是所羅門和伯多祿的詭計,並非出於你的本心。梅伊感到憤怒,所有的人都否認他的存在,無論是作為魔鬼還是作為人類。唯有米夏承認了他,她說你是小怪物,我便是大怪物——你瞧他的世界裡終於有了同類,他頭一次品嚐到眷戀和喜悅。可他們連這些都要否認嗎?若連這份感情都是假的,那麼他本身又是什麼?他為此所遭受的痛苦又算什麼?可比雷斯依舊試圖勸誘他,若你真想得到她,便自沉睡中醒來吧。您重歸御座之日,必能以力量奪取她。以力量奪取的才是真正屬於您的。否則她必背棄和傷害您,因為這就是她來到您身邊的使命……梅伊眸中有赤紅的風暴席捲,他怒不可遏。比雷斯窺見他的憤怒,迅速化作白霧,再度逃離。黑色的旋流就在他消失的瞬間引爆,沉悶無聲的便將所觸及的一切泯滅成塵。梅伊站在那旋流造成的坑洞前。力量流淌在他的身體裡,充沛得彷彿沒有極限。他運用得過於熟練和流暢了,此刻只感到失控和茫然。他直覺自己有哪裡不一樣了,這變故令他感到不安。他對前路和由來一無所知,他唯獨知道自己的歸途——米夏還在翡冷翠等著他,無論他是什麼樣的,只要還有她,他便擁有一切。他在子夜時終於趕回翡冷翠。聖殿騎士和巡法使戍守在夏宮,正與美第奇族長的使者談判。梅伊搜遍了夏宮,依舊沒尋到米夏的蹤影。自僕人的口中得知米夏正在巡法局,他便往巡法局去尋找她。可米夏也不在那裡。這夜晚過於漫長,他心中的焦慮與不安已達到極點。他急於見到米夏。他一條街一條街的找過,終於在回家的那那個路口前,他望見了米夏。路燈的燭火昏暗的搖曳著,她的聲音無措、不安,輕的彷彿會散在風裡,卻清晰無疑的傳過來。她說:……我愛你。有雷暴響在梅伊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