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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付錢便抱了餅子離開。老婦人在她身後感嘆,“年輕真是好啊……”聖殿騎士們這一夜留駐在聖母大教堂,不曾有多餘的舉動。米夏趕回公寓推門而入,看到梅伊正蹲坐在斷裂的牆壁前,看著他製造出的切痕。這孩子面容落寞孤單,卻依舊安全的在這裡等她回來。米夏感到整顆心驟然回落,那支撐雙腿的力量消失,一時她竟有些站立不住。她輕輕的舒了口氣,靠在門上平復自己劇烈的心跳。梅伊回過頭來,歡喜而又有些忐忑的上前,“你回來了?““嗯。”米夏揉了揉他柔軟的短髮,看他輕輕眯起金色的眼睛享受,想一隻被侍弄的幼貓。忽然她就輕輕的笑了起來……對方可是聖殿騎士啊,哪怕梅伊真是小魔鬼,他們也不可能會為他出動吧。“吃晚飯了。”她說。他們背靠著床鋪望著天花板上的星空,各自捧著蘆葦葉啃餅子吃。這夜晚殘缺卻又安靜,六月的晚風輕拂,樓下的樹蔭大海般湧動了一夜。這一晚米夏有些失眠,她著那樹海窸窣的聲響,感到前路茫然,可也還不到絕望的時候。半夜弦月東昇的時候,梅伊偷偷的鑽進了她的被窩,柔軟的黑頭髮輕輕曾在她身上。米夏於是側過身,伸手將他圈在了懷裡。那孩子僵硬了許久,終於安下心來,滿足的入睡了。。梅伊又做了那個夢。他夢到明月從鐵柵欄的窗子裡落進來,四面都是潮溼的牆壁,鋪床的枯草大片大片的發黴。年老的修士穿著白底金紋的袍子,推開鏽蝕的鐵門走進來。他背後的甬道漆黑、潮溼、漫長,透不進半點光芒。老人長長的鬍鬚潔白如雪,斗篷遮蓋下的眼睛閃著溫和的光芒。還是很久很久之前,他睜開眼睛,。蛇身龍是米蘭公爵的象徵,維斯康提家的旁裔族徽大都以此為主體。誰都知道當今教皇出身於米蘭,是米蘭大公的旁系表親。上一代米蘭公爵沒有兒子,為了爭奪他的繼承權,教皇的父親與米蘭大公之間展開了酷烈的鬥爭,最後以慘敗收場。便發誓將不惜代價把兒子推上權力的巔峰。二十五年前教皇選舉,黑煙兩度升起,當馬塞三世最終當選加冕時,羅馬人普遍相信這寶座是用十車黃金換來的。儘管如此,教皇依舊是教皇。他掌控著羅馬的教廷和俗世的信仰,最高貴的國王也要在他面前屈膝,以能親吻他手指上的戒指為榮。米蘭公爵想要化解與教皇間的舊怨,便只好先在雪地裡跪三天,才能見他一面。權力的滋味就是這麼美妙,無怪凡人汲汲以求也只有黎塞留,才在收到教皇的親筆來信時,首先預感到災厄,而不是榮幸。讀完了信,也只是再一度確認他精準的預感罷了。他交疊雙手正靜靜的沉思,便聽到黑暗中沉悶的叩擊聲,那聲音來自於書櫥而非正門。他便嘆了口氣,說:“進來吧,朱利安諾。”那書櫥沉重的轉動起來,露出後面黑洞洞的長隧道。走進來的正是他的教子,年輕的美第奇家。翡冷翠擁有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排水系統,人們只知道這造福於民的工程歸功於他們的執政官,卻無人知道地下隧道的初衷是方便貴族的逃亡。這個時代的暴動實在是太多了,每一個貴族都可能為他的臣民驅逐,被送上斷頭臺的也不是沒有。美第奇便發家於一場□,他們比誰都知道後路的重要。修建夏宮時,老美第奇便在地底設計了迷宮一般的隧道。若哪一天他的子孫守不住家業,也至少可以老鼠般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