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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師長很難得的沒有抓到她就開始八卦,這次他看到她就開始派活。米夏才挽起袖子開始削萵苣,外間便有人傳話找她。她出門便看到佩特羅拉將軍站在外面,高大的背影浸潤在陽光裡。他脊背筆挺彷彿不可折曲,這氣質總是讓米夏想起雷羅曼諾來。他們都是黑鐵一樣堅硬的男人,明明最欠缺溫柔的特質,卻又那麼的讓人感到安穩和寧靜。她攬裙向他行禮,輕鬆提醒,“將軍閣下。”佩特羅拉回過頭來,看了她一會兒,先問到:“身體怎麼樣?”米夏說:“已經康復了。”佩特羅拉將軍又問,“這兩天有好好的吃飯嗎?”米夏不知所以然,“是的。”佩特羅拉將軍沉默了一會兒,他對這現狀也是尷尬的。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問道:“你要辭職,是家裡遇上什麼事了嗎?如果遇上什麼麻煩,請儘管告訴我。我還是能幫上些忙的。”這樣的話無論何時聽到都會感到溫暖。可米夏還是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什麼麻煩,我想要回東方去。原本就只是路過拜占庭,沒打算久留的。”“這樣啊……”佩特羅拉將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在翡冷翠,你原本是個麵包師?”米夏說:“是。”“那便幫我烤幾爐麵包吧。”他說,“明天的宴會上我想讓客人嘗一嘗。” 59chapter 59這一日天色依舊陰晦,大霧籠罩在山與海之間。剛起床時那霧濃稠得彷彿可以伸手推開,兩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雷羅曼諾開啟窗子。他住的地方臨街,是拜占庭最繁華的集市。他的樓下便是店鋪,這個時候還沒有開門,臨街擺攤的水果商販也還沒開始叫賣。大霧彷彿將時間也凝固了,四下裡靜悄悄的。佐伊練劍回來,進屋喊他去吃早飯,見他在看霧,便說:“這天氣真是討厭,總覺得會被偷走很多東西似的。”雷並不答他的話。他從來不明白被偷竊有多麼令人厭惡,大概因為他這一生真正渴求的東西他從來沒有留住過,而其他的東西則充裕得縱然被偷竊也不會察覺。他只問佐伊:“今天有些什麼安排?”佐伊說:“中午有一場宴會,沒旁的了。”雷說:“你替我去向佩特羅拉將軍道歉,中午的宴會我不能去參加了。”佐伊感到疑惑——他能看出雷很排斥佩特羅拉將軍,但他追隨雷多年,很清楚雷不是個這麼情緒化或者說敏感的人。你瞧法蘭克皇帝有多麼恨他,他還不是每次都衣著整齊、脊背j□j的去覲見他,讓原本就嫉恨他的皇帝陛下難受得三天睡不好覺?朱利安諾得到的也是同樣的待遇,哪管他再威脅炫耀,雷還是該拔刀就拔刀,該砍人就砍人。他天生就是有能讓他厭惡的人比他更難受的本事。因為不喜歡佩特羅拉將軍就不出席他該出席的宴會?雷不是這種性格。佐伊正想詢問理由,便聽雷補充道:“阿卜杜拉給我回信了,一會兒我要去見他。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得提前回去了。”阿卜杜拉預言了災難的到來,他為阻止事態惡化而前往教皇國。可惜這貧窮的清教徒在東方被尊稱為聖人,卻沒有足夠的財富打通梵蒂岡的門路。他沒能見到馬塞三世,災難便降臨了。宗教大會的時候他來到亞琛,指點雷前往以撒尋找答案。雷來到拜占庭時,阿卜杜拉也回到東方籌集抑制黑死病擴散的藥劑。他們兩個人在拜占庭碰面,顯然是有了什麼進展。佐伊便站直行禮道,“是。”大霧一直到中午還沒有完全散去。陰雲覆蓋著天空,海面上灰濛濛一片。到處都潮溼並且粘膩。盲人牧師坐在雷的身旁,手裡捧著鮮榨的甘蔗汁。那金屬的杯皿外有水滴凝聚,正緩慢的順著他的手指滑落下來。從雷開始向他講述惡魔城,說到以撒的地獄之門與巴比倫的神之門,阿卜杜拉便沒有動過一下。他沉默的傾聽著,泛白的盲眼幾乎不曾眨動。“阿加瑞斯是個智者,”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他才對雷說,“傳說中他無所不知,能為施政者解答一切難題。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這必定就是正確的答案。可這魔鬼最欠缺的美德便是誠實,他口中沒一句純粹的實話。若毫無保留的聽從,必然會遭遇兇險。”雷說:“無論如何我都得去試一試。只是有一件事令我非常在意——阿加瑞斯說地獄之門在以撒,神之門卻在巴比倫。”阿卜杜拉便又沉默下來,渾濁的盲眼望向窗外。雷明明知道那雙眼睛是看不到的,卻又有種它深邃得能穿透迷霧的錯覺。後來阿卜杜拉便問雷,“神將摩西自埃及領出,使他不再為奴。其後便給他告誡,令他的族人遵守。那告誡的前兩條,你可還記得?”雷說是,便為他背誦,“我是耶和華,你的上帝。除我之外,你不可有別的神。你亦不可雕塑、跪拜和侍奉一切偶像,因我是善妒的——恨我的,我必追討他的罪,由父及子,直至四代;愛我的、守我的誡命的,我亦必賜福於他,直至千代。”阿卜杜拉便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