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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沉落,黑暗悄無聲息的降臨的翡冷翠。吉卜賽人早早的點起了篝火,初夏的蚊蟲撲向明亮的火焰,發出噼啪的爆裂聲。夜間的歡宴已經開始,吉普賽人圍著篝火彈琴,跳舞、肩摟著肩唱歌,把劣質的啤酒灑得到處都是。流浪藝術家沒有加入他們的狂歡。他正靠在年老的吉普賽女人帳篷邊,用魯特琴的單絃撥出斷斷續續的調子。今夜他便要離開,女巫答應了紅裙子的吉卜賽女郎,要為他占卜。他正在等她的結果。“我看到了血書的六芒星,烈火燒盡了契約,門自空中開啟。我不知這是吉是兇,是悲是喜。”很長時間之後,女巫用沙啞的聲音毫無感情的說。“嗯。”流浪的藝術家回答。他站起身來,唇角帶著懶散的笑容,“這都不要緊。”他放下手裡的魯特琴,沒有道別也沒有感謝,像來時一樣自由的離開。紅裙子的吉普賽女郎從女巫的帳篷裡飛奔出來的時候,他的身形消失在黑暗裡,就像沙子散在了風裡。她跪在地上捂著臉哭泣。而女巫長長的嘆息,“忘掉他吧,塞尼雅。那是你不能仰望的靈魂,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他只聽命於座上唯一的王。”朱利安諾靠在車廂上,平靜的望著外面流逝的景色。馬車沿著亞諾河案飛速的行駛。河的對岸停著吉卜賽人的大篷車。篝火在風裡燃燒,而紅裙子的吉卜賽女郎奔跑起來比火焰還要明亮。這充滿了野性的生命力令朱利安諾感到羨慕,他下意識的轉動手上的戒指。那戒指上鑲嵌著鮮紅如血的寶石,寶石裡有金色的六芒星隱現。朱利安諾從小就體弱多病,他已經習慣了像這樣看著別人歡鬧。很多人都說他活不過二十歲,他自己也這麼相信。直到有一天,當他躲開僕人同情的視線和廉價的關愛,在陰暗的地下室陰鬱燥亂的用匕首鑿著陰溼的牆壁洩憤時,一本黑色鑲銀的書落在他的腳邊。他拾起那本書,擦去封面上的塵埃,看到了用人類的指骨拼湊而成的六芒星。那是惡魔的饋贈。這個被期待成為教士的孩子,接受了惡魔的饋贈。可是這又怎麼樣?他曾無數次躺在病床上向神祈禱,可是神甚至不曾准許他像別的孩子那樣在花園裡奔跑。如果魔鬼能讓他享受健康的樂趣,他將毫不猶豫的投向魔鬼的懷抱。黎塞留警示他魔鬼的可怕,卻不知道病痛的可怕。讓他失去好不容易才獲得的生命力,他寧可讓魔鬼毀滅翡冷翠——一個你不能享受的世界,哪怕它再美麗也只會加倍令人憎恨,朱利安諾情願與它同歸於盡。他不介意他信仰的是神還是惡魔,他只要他活著的每一刻都能恣意的奔跑和呼喊,追逐一切他想追逐的事物。他不會容許任何人阻礙他享受這樣的生命。馬車不止何時停了下來。朱利安諾向外望了一眼,車子已經駛離了亞諾河,但是德萊尼夫人的庭院還有很遠的路程,它不該在這裡停下。“怎麼了,傑夫?”他問道。他的車伕沒有回應,風在一瞬間止住,連蟲鳴也消失不見。絕對的寂靜裡,他聽到一個低沉帶笑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是地獄的回答從地底傳來,每一個字都直擊著他的靈魂,“比雷斯,其實大家都看過了……忽然想起來,求收藏!求冒泡!!求包養!!!最近好冷清啊!!!!☆、chapter 13遭遇聽到門鎖輕微的響聲,梅伊睜開了自己金色的眼眸。他站在屋頂上俯視這座城市。凌晨四點鐘,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這是個沒有月光的夜晚,街巷、房屋都靜默的匍匐在暗夜裡,只有教堂高聳的尖頂和鐘塔像黑鐵之劍般刺向黛藍色的天空。風在梅伊的面板上流淌,每一絲微弱的氣流都攜帶著夜晚的訊息。他在黑暗中如魚得水,彷彿暗影裡隱藏著無數看不見的耳目,它們聽從他的指令,將一切他想知道的真實傳達給他。但是今晚這感覺卻被阻斷了。寂靜裡潛伏著不詳的東西,黑暗在它的壓制下瑟瑟發抖,它們不再歡躍著將梅伊想知道的呈遞給他,而是屈服於另一種力量的威壓。這感覺令梅伊壓抑和煩躁。彷彿有無知的流浪者冒犯獅王的威嚴挑戰他的權位,儘管年輕的獅王不解決鬥的含義,還是會忍不住想要揮動自己的爪子。但是在此之前,梅伊想要保護米夏。他不打算丟開米夏,滿城市尋找那礙眼的力量的主人。他拋開令人不快的憋悶感,將注意力集中在米夏身上。他用雙眼仔細的確認了一遍——黑衣的巡法使今夜沒有跟著米夏。他悄無聲息的從屋頂縱身跳落,像影子一樣隱沒在漆黑的樹蔭裡。追上了米夏。可是那感覺如影隨形。早先的時候像是巨大的手掌遮蓋住天空,而現在它離他越來越近,凝聚成一雙從旁窺探的眼睛,梅伊已可以分辨出他潛伏的方向。長街的盡頭是一個三叉路口,風從橫向的街道上倏然吹過。亞諾河的水汽涼沁透肌,梅伊聽到風裡的冷笑,像是幽靈伏在他耳畔喘息。梅伊猛然間望過去——拐角的陰影裡藏著一個男人。他整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