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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梅伊,人的感情是很複雜的。一個正常的家庭有父親、母親,還有好幾個孩子。他們都是彼此相愛的。母親對父親和孩子的愛是不同的,你不能要求她只愛其中一個,不愛其他的。”“我沒有,也不明白!”梅伊向她吼叫著,金色的瞳仁兇狠又委屈,“我出生就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你不能要求我憑空就理解了!”“嗯,不要著急,”米夏憐惜的揉了揉他的頭髮,“慢慢的你就會明白。我向你保證,在你明白之前不會逼你接受。”他不會明白的。梅伊想,他就只有米夏,可是米夏還要他親口答應,把她分出去讓給別人。真想把她鎖起來啊,鎖在只有他的世界裡,這樣她就不能三心二意了。比雷斯說的是對的,他想得到什麼,就只能去掠奪去統治,她不會心甘情願給他的。當他這麼想的時候,透過面板他可以感到鮮美的血液在米夏的體內流淌。它們發出優美輕靈的聲響,像是一首和諧優美的樂曲。她的靈魂閃耀著純淨溫暖的光芒,毫無防備的站在他的面前,等著他去標記,去佔有。只要伸出手他就可以扼住她,再不能逃脫。一瞬間連風都止息了,世界沉沒在絕對的寂靜裡。只有悶悶的雷聲翻滾在遙遠的東方。有什麼東西在純然的黑暗中劇烈的鼓動,就像一隻沉睡的惡魔悄然甦醒的心臟。力量就如溫暖甜蜜的脈流般隨著這鼓動溢滿了梅伊的全身,很舒服,彷彿可以隨心所欲。——為什麼不能隨心所欲啊,她這麼弱小,可以輕易的支配和佔有。只要伸出手,她就是他的了。。就在乍然之間,初夏的溫暖被凌厲的切開,米夏感到刺骨的寒冷。梅伊麵色晦暗的站在她的面前,金色的眸子低垂著,遮蓋在長長的睫毛下,像是熔化的黃金在低緩流淌。有風悄無聲息的在他的周身匯聚,空氣流過米夏的身體,緩慢、陰冷,刀刃般割疼了面板。寒氣滲入,流竄在四肢百骸。空間沉重而寂靜,彷彿有猛獸在暗處睜開了眼睛。恐懼像是泥沼般沉重、寒冰般陰冷,而她身陷其中,被攫住了心神。她的手還搭在梅伊的肩膀上,沒有理由她就知道這壓抑和恐怖來源於眼前的孩子,她剋制不住的產生了逃離他的衝動。可她的手才離開梅伊的肩膀,就感到了內臟被劇烈的重擊,連眼前的視野都隨之模糊。她捂住嘴退了一步,失力的坐倒在地上。眼前漆黑而耳中只有嗡嗡的噪音,她找不回感官,就只有指縫間感受到粘稠的溫熱。她知道鮮血不停的從口中流出來,可痛覺已被剝離了身體。她操控不了自己,彷彿被流放在荒蕪的曠野,又彷彿身體已成失感的牢籠。她在極度的慌亂和恐懼中試圖喚回自己的心神。冷靜,冷靜!她大聲的告訴自己。她已從殘暴的連續殺人犯手中逃脫了,她有一份月薪一個金幣的工作,有一個與她相依為命的孩子,她還喜歡上一個名叫雷?羅曼諾的檢察官——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沒什麼可怕的。撿回梅伊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同於人類,那個時候她對他沒有了解也沒有信任,可她還是決定要收養他。現在她已經知道這孩子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她對他又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反而害怕了?她輕輕叫著梅伊的名字,在黑暗中摩挲著——無論如何都要讓那孩子醒過來,她想,如果她註定要遭受苦難,她寧願當初被伊萬虐殺也不願梅伊手上沾她的血。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嘶啞的呼吸,像是野獸匍匐在她的耳邊。那呼吸聲驅散了不停歇的嗡鳴,卻令恐怖更加的鮮活生動。她幾乎可以想象這野獸撕裂她的脖頸時鮮血四濺的場景。她就像一隻將要被獻祭的羔羊。她揮舞著手臂掙扎,手上的觸覺也在飛速的流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碰到了梅伊。但確實有那麼一瞬間,黑暗扭曲,她從一閃而逝的縫隙裡看見了梅伊的面容。她的血濺在他的臉上,那雙黃金的瞳子也被玷汙般,發出不詳的紅光。他低覷著她,倨傲、冷酷、高高在上。那尖銳的獠牙恰到好處的邪惡著,令他的唇角帶上了殘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