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接著一個,搭建索橋,然後過河。事實上,那根本稱不上是索橋,只能稱作是〃浸水的嚮導繩〃。過河時,大家抓住繩索,只有脖頸以上露在水面;體重稍大一點的傢伙,比如我這樣的,在重力的作用下,連頭也浸到了水裡。 一條短繩和D型結把我的裝備與索橋連在一起,防止它們被水沖走。我往前拉著D型結,把身後的揹包也往前拽。我的雙手雖然帶著手套,但是已經麻木,它們一下一下地、慢慢地把我的身體拖向前。我看著揹包上水的痕跡越來越高,而我的乾衣服和裝備,也被河水慢慢地浸透。 我發現,即便使用防水布和塑膠袋認真包裹,也不能做到真正防水,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後來才發現,原來陸軍部隊發放的防水布袋上露了一個洞,而包裹襪子和制服的小塑膠袋則破爛掉了。經過幾周的使用和包裹,塑膠袋與橡膠的好多地方都變得有浸透性了。最多可以說它們耐水,但是不能說它們防水。我把沉重的揹包拖上河對岸,清楚自己又將要度過一個漫長的、痛苦的夜晚,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我沒有乾衣服可換,也沒有地方可以躲避寒冷。就在那時,我想:〃噢,該死。這回可真要遭罪了。〃但是教官還算有遠見,他那晚允許我們生火取暖。這一次,憐憫之情真的出現在了教官身上。我們圍著火堆,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間。 不知何故,遊騎兵學院的經歷,並沒有讓我丟掉羞愧感,但是在火堆旁邊時,我想:〃管他呢!〃我把揹包裡的衣服全都掏了出來,然後脫了個精光。不穿軍靴,也不穿襪子,什麼都不穿。我坐在揹包上,真的是一絲不掛。這可不是雜誌的封面照片。我渾身髒兮兮的、還有那麼多毛,而且臉色蒼白。坐在那兒,看著火堆,我感覺就像在做夢,什麼也不想,就讓時間慢慢地流逝。這時,突然間我發現火堆旁邊出現了好多張火紅的臉孔,但是卻都很陌生,我一個也不認識。〃你們這幫傢伙到底是誰?〃我問道。 〃三排二班,〃其中一個傢伙回答。 〃二排到底在哪兒?〃我叫了出來。 〃在那兒。〃他為我指著。 我朝那個方向看去,看到一個傢伙揹著揹包,越走越遠。〃噢,真該死!〃我吐出一句,閃電般行動起來。我穿上衣服,蹬上軍靴,打好揹包……打得非常漂亮,絕不是把東西亂塞進去,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我追上那個傢伙。甚至沒有人發現我剛才掉隊了。我原來可以那樣飛快地行動,連貫又漂亮地完成一連串動作,而且根本不用思考。在我們向前移動時,我再次意識到,原來教官還可以收回承諾。    
半高興狀態
情緒重複起伏波動,已經讓我們變得麻木。神經系統不再傳送疼痛的訊號,我們的眼睛和耳朵也不再把聲音和影象傳遞給大腦,這讓我們能夠在行進中的卡車後部睡覺。在Zodiac任務中,我們的大腦已經習慣於身體的疼痛狀態,再加上冰水的麻木作用,它們徹底失去了知覺。 我們十個人,每邊五個,坐在漏水的、半沉的突擊艇上,划著槳,準備穿越峽口;而教官則不用划槳,坐在尾部的中央。我有一條腿搭在船沿上,從大腿以下的部分都浸在了黑漆漆的水中。我應該把腿再彎曲一些,至少也把腳從水中拿出來,但是膝蓋的劇痛讓我不能這麼做;讓它沿著小艇邊緣就這樣懸著,倒更容易些。小艇的中間堆滿了我們的裝備,所以我的另一條腿只好在裝備上伸展開。起初,這種姿勢很難受;但是隨著船槳划動起來,我也就習慣了。 離開岸邊時,我們的小艇排在第四位,而且小艇很破舊,就像個破輪胎一樣。不過,由於我們的划槳速度始終沒變,而其他小艇的速度又比較慢,所以沒過一會兒,我們就處在領先的位置上了。教官讓我們停下來,放鬆一下。 在慣性的作用下,小艇繼續向前滑行了一段,但是很快就停了下來。教官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光,那個鍍了銀的保溫杯空了下來……上了小艇以後,教官一直在用它喝咖啡。接著,教官開始在他的揹包裡找東西。通常,總有一些軍校以外的痕跡出現在教官身上,比如他的保溫杯。在我的腦海中,類似的物件總是會讓我立刻聯想到生活中的事物,比如老婆、電冰箱、便利店等。有時,他們吃的某種食物,總是讓我們聯想起遊騎兵學院以外的生活。這一次,我能看到清晨廚房的工作臺。月光透過視窗照射進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牆邊,開啟電燈開關。我聽到咖啡壺吐出最後幾滴咖啡時的汩汩聲,那些咖啡足夠他喝上一天的了。他把咖啡從咖啡壺又倒進小小的保溫杯中,哦,我看到他在傾聽,傾聽保溫杯裝滿咖啡時發出的聲音。所有這些聯想都發生在一瞬間,而最讓我神往的是那種味道。是的,我能聞到咖啡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