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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烏亮的德造手槍。蕙殊驚呆,只見他趨近車窗檢視動靜,蹙眉良久,神色緊張凝重。

外頭腳步聲急,旋即包廂門被敲響,是列車員在大聲安撫乘客,“眾位不必驚慌,前方遇上鐵路管制,火車需暫時停靠……”

四少將槍藏入衣下,拉開門截住一名匆匆奔過的列車員,“前面什麼事情?”

列車員苦笑道,“有專列到,車站到沿線一律管制,這往北平是常有的事兒,遇上了誰也沒轍。您且放寬心,等管制過去吧。”

這位乘客派頭極大,打賞也大方,見他聞言面色不豫,列車員便湊近了低聲道,“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物,專列來得倉促,還神秘得很。”說著往包廂內一瞥,列車員露出個曖昧笑容,連忙告退而去。

蕙殊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仍躺在四少的床上,忙面紅耳赤地站起來。

四少並不將槍放回枕下,反而貼身藏好。

他一介平民,卻隨身帶槍,蕙殊看在眼裡暗自心驚。

四少也不解釋,只淡淡道,“遇上管制也沒辦法,你回去休息,有事我會叫你。”

他送她回自己包廂,出去時伸手在她胳膊輕輕一扶。

從他掌心傳來的溫度,隔了衣物也那麼暖人。

蕙殊無端紅了臉。

回到包廂,重新在桌前坐下,欲提筆寫完給貝兒的信,卻發現一個字也寫不出了。

管制足足耗去四個鐘點。

非要遇上同大人物狹路相逢的逼仄,這才知特權階層的可惱。

總算火車到站,隨著熙熙攘攘人群鑽出站臺時,天色已經黑盡。北平的冬天寒冷乾燥,夜風兜頭吹著,似小刀子刮臉。蕙殊從未嘗過這般飢寒交迫滋味,在站臺外張望半晌也不見來接人的車子,忍不住哀嘆,“這可好了,連個接的人也沒有,果真是誰也不驚動。”

怪就怪他,來之前貝兒問北平那邊如何安排,四少卻道誰也不驚動。明明已到家門口,卻一幅微服私訪的派頭,當時她便打趣說,四少也要來一出三過家門而不入麼。貝兒還怪她多話,眼下可好,落得在寒風中受凍。

她嘀嘀咕咕,四少也不辯解,只脫下大衣搭在她身上。

大衣又長又暖,幾乎把她整個人包裹進去。

一輛車子無聲駛近,夜色裡也沒有打燈,靜悄悄就停在了身旁。

蕙殊驚了一跳,就見車門開啟,一截纖細的小腿從旗袍下伸出。

裹著裘皮大衣,臂挽手袋的女子款款下車,幾步走到四少跟前,立定了朝他上下打量。

“好啊。”她哼一聲,揚起手,作勢欲打他,“沒良心的,還算記得回來!”

四少微笑捉住她手腕,“怎麼嫁了人還是這副壞脾氣。”

“有好脾氣也不會朝著你!”那女子臉一揚,站臺燈光照見她鳳眼粉腮,嫵媚可人,一口脆圓京腔十分好聽。

四少搖頭笑,“難怪人說徐總長什麼都好,就是怕老婆。”

“呸!”那美人啐他,轉眸朝蕙殊一掃,似笑非笑,“薛四公子也什麼都好,就是太好色。”

蕙殊羞得無地自容,張口想要反駁,卻聽四少已淡淡笑道,“祁小姐是我的秘書。”

他為她二人介紹,“這位是徐季霖徐總長的太太,胡夢蝶。”

蕙殊瞭然,對她含笑點頭。

胡夢蝶與她握手,笑容裡有一分不冷不熱的疏遠。

司機安頓好了行李,上前欠身道,“二太太,可以走了嗎?”

胡夢蝶將四少挽了,“晉銘,你同我坐後面,有好多話,路上我慢慢兒跟你說。”

“好,先去住處安頓下來,祁小姐累壞了。” 四少側首微笑,“你我敘舊不急這一時。”

“那怎麼成,季霖已在德芳齋備下薄酒,等了你大半晚上。”胡夢蝶一面拉他坐進車子,一面嗔道,“我可記著你素日口味,你且嚐嚐,看這些年變是沒變。”

“自然沒變。”四少的語聲低沉帶笑,“雖說世道在變,總有些人心未變。”

“晉銘……”胡夢蝶語聲一軟,輕輕嘆口氣,“此番見著你回來,我這心裡總算踏實了。”

“這幾年知道你同季霖兄都好,我也快慰。”四少淡淡笑。

蕙殊在前座聽著這番對答,半明白半懵懂,只覺兩人語意都蕭索,聽來令人心酸。她是見不得這種場面的,便想岔開話頭,令兩人輕鬆些……卻苦於插不進話,悶悶等了半晌,總算覷著個空,“徐太太,真不好意思,勞煩您久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