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幫上眉娘,”張蓮站在河邊,看著遠處的山嶺,“但是庭庭說,被怨咒附身的人是沒有辦法救的,除非殺了她,否則她遲早會完全覺醒,變成天誅。我總覺得在這一點上,庭庭好像沒有跟我說真話,也許、也許真的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上眉娘,把她體內的怨咒趕走,讓她變回她自己……”
我想起在戊木域裡,盧眉娘所露出的那天真的笑容,以及她在睡夢中的痛苦和悔恨。嘆了口氣,說道:“也許並不是庭庭沒有說真話,只不過是你希望她說的不是真的。”
說到底,張蓮還是對她的師妹存有感情,在知道盧眉娘其實是怨咒的受害者後,心裡對盧眉娘抱著一絲希望。但是,從我與盧眉娘相處的那幾個時辰來看,就算盧眉娘還沒有完全覺醒,只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在那段時間裡,我想我曾在無意間將盧眉娘意識深處所埋葬的情感挑動了出來,這也是她有那麼幾下子,突然變得脆弱和反常的原因。但是,一旦將這種情感壓制下去,她就會變得更加強大,離她的完全覺醒也更進一步。
抓住張蓮的手,迫使她看著我的眼睛,我鄭重地告誡她:“不要對你的師妹心存幻想,一旦有機會,就要毫不留情地殺死她,知道麼?在她的靈魂完全被怨咒吞噬之前殺了她,就是在幫她,答應我,不要有任何的猶豫。”
雖然在內心深處,我對那個被怨咒侵入的小姑娘也多多少少有些同情,但我卻不得不這樣提醒張蓮。不管有什麼特殊的原因,總之,那小姑娘現在是我們的敵人,所以在必要的時候,我絕不會對她手軟。
但是張蓮雖然有時候表現得霸道和蠻不講理,其實心腸極軟,她的實力原本就差了盧眉娘太多,如果心裡再存留著想要拯救師妹的想法,那在她下一次遇到盧眉娘時,很可能就會被盧眉娘利用她的心慈手軟,將她直接置於死地。
張蓮低著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真的明白麼?
我心裡苦笑著……對於這個從小跟我一同長大的女生,我實在是瞭解得一塌糊塗,這丫頭有時候就是一根筋的南瓜,怎麼扭也扭不下來。就算她現在嘴巴上答應得好好的,到了那個時候,她恐怕還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去把任何人的意見放在心上。
對這個丫頭,有的時候真是又愛又恨,又不能放著不管。
話又說回來,庭庭為什麼要跟張蓮說這些東西?
與天誅有關的事,她甚至沒有跟我說過,而我因為不想讓她擔心,也沒有跟她提到過這方面的事。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庭庭找來問一問,只可惜那丫頭不知道跑哪去了。
然後,我又想起昨天做的那個夢……
……
當天傍晚,我們到了一個小鎮,打算在鎮上的客棧住上一晚。
吃完晚飯後,我把公孫姐妹和張蓮全都扔下,早早就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唸唸有詞:“要做夢,要做夢,要做夢……”
輾轉反側了好一陣,睡意才湧了過來,我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驟然睜開眼睛,然後……我真的看到了庭庭。
“雲哥哥,你是在找我嗎?”她歪著腦袋,笑嘻嘻地看著我。
抓著她的肩膀,我認認真真地看著她:“我現在是在做夢嗎?”
“要不要我再咬你一下?”
“不要,”緊緊地抱著她,“醒來就看不到你了。”
“雲哥哥,”她拈起腳尖,在我的臉上香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去,“對不起,我不是要故意讓你擔心,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做,等做完事,我就會回到你身邊的。”
“不能讓我幫你嗎?”
“不能,”她微笑著,“那個地方,你是不能去的。”
這樣啊……
雖然還是很擔心,但她都這樣說了,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庭庭,”我托起她的俏臉,低聲說,“答應我,一定要早些回來,不要去做危險的事。”
“嗯,我知道的。”她反手抱著我,“我不會有事的。”
雖然在夢裡尋求她的承諾,似乎是一件很搞笑的事,但她這樣一說,我倒也真的放下心來。仔細想想,就憑庭庭在幽雲地闕里用出“天囚冥神”的本事,她其實也沒有什麼需要我擔心的地方。
“你對張蓮說的那些與天誅有關的事,全是真的嗎?”我開始問她關鍵問題,“天誅其實並不是天人轉世,而是怨咒附身?被怨咒附身的人,除了殺死他,就沒有辦法讓他變回他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