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們既然能有人能夠如此識相,這倒也省去了觀柔該操的一份心了。 他們已經想方設法為女兒成為儲君、來日即位這件事編好了所有可以編上去的理由來向天下人解釋,觀柔倒也樂得輕鬆。 觀柔大致將這份上萬字的封文看了看翻了翻,然後就倦怠地打了個秀氣的哈欠,單手將這份奏疏遞還給梁立烜。 “看得出他們是肯上了心的,也免去我的一樁麻煩事。既然人家盡心盡力,二哥,你也該好好嘉獎他們一番。” 梁立烜接過觀柔遞來的奏疏,擱置在床邊的一個架子上,悶悶地應了一聲。 不知怎的,他這悶悶一聲裡竟然還帶著些許不快的意思。 觀柔扯過被子自己躺下,以免又不耐煩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他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破事!他以為她真有那麼多心思一刻不停地關注他的心情然後好哄他麼? 要不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她甚至壓根都不想和他躺在一張床上。 心下雖這般想了,但觀柔到底還是回眸看了他一眼,旋即瞭然地笑道: “我夸人家肯為咱們的女兒盡心,莫非二哥不高興? ——我心裡知道的,其實最為我們母女倆盡心的,就是你自己了。若非你一心愛我,想要我的女兒成為皇太女,他們斷然不肯這麼賣力的。我明白,這一切都是二哥的功勞。” 說罷她還將手搭在他的手掌上用力握了握。 聽到她這話,梁立烜面上才露出笑意。 他下床吹熄了燭火,翻身回到床上,壓著觀柔親吻起來,臂膀將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懷裡。 觀柔亦很快察覺到他那處的情動。 像是一把利刃抵著她,隨時會要了她的命似的。 雖然她自己心中也知道,不管分開的這幾年裡梁立烜碰過了多少其他女人、和別人享受了多少的床笫極樂,但是對於梁立烜來說,她卻格外有幾分“失而復得”的不同,所以他仍然對自己有些興致和慾望,沒有過足了癮,輕易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她不想。 她的身體本能地排斥著和他的接觸,更不願意在和他的親密情事中,回想起過去在他身下的那個溫順的自己。 不過,既然回到他身邊,需要再和他虛與委蛇一段時間,趙觀柔知道自己還是少不得多捨棄點自己身上這些肉了。 然而今夜她到底還是不願意的。 觀柔暫且由著梁立烜滾燙的吻落在自己的面容上,又慢慢轉移到她的脖頸,她的鎖骨,一路想要往她的胸前移動。 直到這時她才徹底忍不了了,伸手抵在梁立烜胸膛前推了推。 “你夠了……” 梁立烜起先還想裝作沒聽見,一副不管不問的樣子繼續啃咬著她。 但是當趙觀柔放棄了抵擋,冷冷地仰躺在絲被上望著他的動作時,他又頓時心虛地停了下來,在她唇邊親了親,討好地解釋道:“我沒想……我只是想親親你,觀柔。” 這話說出來恐怕他自己都不信吧。 趙觀柔並沒有發脾氣斥責他方才違背自己的意願。 她柔柔地抬起雙手,輕輕撫上樑立烜那些斑駁的白髮,滿目瀲灩水光,似是無限的柔情與憐惜。 這個人啊,從前再不可一世、再意氣風發,終究也有了白髮了。 她小的時候那般依賴他,甚至從未想過樑立烜有白髮時會是什麼樣子。 而梁立烜看著她久違地對自己露出這般的眼神,一時更是有些看痴了。 “你就這樣,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撫摸過他的白髮後,這是趙觀柔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梁立烜的眼眶迅速泛紅,原先他害怕自己生出了白髮、年輕不再,這副容貌會惹了趙觀柔厭倦,然而聽了這話之後,他以為她是真的心疼了自己,激動到聲音都有些哽咽: “那時你不在……我還要愛惜身體做什麼……我只恨自己不能無牽無掛地去陪你、向你贖罪罷了。” 趙觀柔沒有搭理他這話,只是忽地幽幽道出了一句話:“二哥,你看你這些白髮……你以後該節制些,斷不能再如此縱慾了。” 梁立烜在她身上頓時僵住。 他愕然沉默許久,才囁嚅著唇瓣低低問道:“你說什麼?” 聲音裡盡是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趙觀柔十分肯定地重複了一遍:“你都生出這麼多白髮了,還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還想著日日縱慾不加節制,難道不知道男子精|血珍貴,一滴精十滴血嗎!難道就非要圖這一時的快活?” 她話中自然是關心他的意思,可是這話卻又讓梁立烜渾身起了一層刺兒似的難捱。 像是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給看低了,可是偏偏這滿頭的白髮放在這裡,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去辯駁,悶氣鬱結在心裡,憋得自己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渾身硬邦邦的,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 梁立烜少有這樣的落魄,觀柔看了,心下倒還有些幸災樂禍的好笑。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