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他暴怒之下為了故意刺激她,他娶了郭妙菱為他的皇后,讓她享有了觀柔從不曾有過的萬千中宮國母的尊榮。 東月才剛出生那時,他猛然見到女兒那雙和柴子奇如出一轍的藍眸,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崩潰了。 之後那段時間裡他做了許多的錯事,事後想一想,他都覺得自己那時候肯定是失心瘋了,是在如何的神智之下才能做出了這些事情來? 雖然難以啟齒、他也心知自己玷汙了這個字,可他還是想說,他是愛她的。 因為愛她、因為在乎她,所以才難以接受這樣的背叛和不貞。 只要一想到,曾經屬於他的觀柔,也曾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別人哄騙了去,還心甘情願地為那人孕育子嗣、生下兒女……只要想到有別的男人得到過他心愛的女人、和他的摯愛有了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他就如同暴怒得失去了理智的雄獅想要吃人。 他那時候以為,自己在心心念念著想要同她和好如初,而她或許已經早就放下了和他的情意,轉而投向了其他男人的懷抱。 還是一個那樣下賤的雜胡賤種、一個他很早之前就厭惡的男人。 他不甘心的。因為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用了他的手段來逼她“回心轉意”。 逼她先承認了那根本子虛烏有的私情,然後再逼她殺了姦夫,強迫她和他在一起度過餘生,逼她回到他身邊來。 他自以為對她情深義重,在她已經背叛了他的情況下還想著挽留她,可是他並沒有弄清楚事實的真相。 真相是她本就沒有不貞,東月本來就是他們的女兒。 他卻用這樣的手段逼她認下自己不曾做過的醜事,是他自己一步步逼死了她,讓她那般冰清玉潔的人承受這樣的屈辱和汙衊。 他現在幾乎根本不敢去想,在生下東月直到逝去的那段時間裡,他的觀柔,觀柔她是怎麼度過的? 她沒有被自己的丈夫呵護關心,沒有被人好好地照顧,才剛生育分娩之後的身體也沒有得到很好的休養…… 女子產後,還要排上近一個月的惡露的,他有親手照看過她一次嗎? 沒有。 他只顧著自己的痛苦和不甘心,一次次地和她爭吵,對她發脾氣,看著她無力絕望地伏在榻上哭泣。 ……她那時,她那時該有多痛苦啊? 很痛吧。 為了他生孩子,反而被他傷害。 那可是他親手帶大的姑娘啊。 小時候,明明她稍微磕破了手指一點皮,他都心疼的不行的。 後來的他,又怎麼能對著剛生產過的她惡語相向? 一顆心千瘡百孔的時候,他似乎連疼痛是什麼滋味都快要麻木了。 當年的自己,盛怒之下,故意告訴他他要娶郭妙菱。 其實就在龍徽元年的正月十五,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都還沒有做好決定要娶郭妙菱。 那一刻,他還在自以為是地等著她後悔、等著她向她求饒。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只要她為他落一滴淚,只要她說一句討饒的軟話,哪怕她還是不願意認錯,還是不願意殺了那個勾引她的賤人,他也可以原諒她。 原諒她,當作這件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他們還是可以繼續生活下去的。 反正他也不缺時間,他可以在往後細水長流的日子中再慢慢籠絡回她的心,就夠了。 但是她沒有。她那樣高傲不染纖塵的人,在被他如斯傷害之後,怎麼可能會再向他搖尾乞憐、求他不要娶別的女人? 她沒有認錯求饒,他也和她賭起了氣,冷冷地離開了。 離開之前,為了怕她不再來找他,他還故意嚇唬她、騙她說他要去“處置”她的女兒。 梁立烜心想,都到了這份上,她還不來找自己低個頭認個錯嗎? 只要一句軟話,只要她說她還在乎他們的這段情,他就不娶郭妙菱了。 可他一氣兒等了三四日,她還是不吭聲。 他是在正月十九的夜裡才下旨說要立郭氏,郭氏第二日是著急忙慌地入了宮的。 甚至她入宮所著的朝服、所戴的鳳冠,所用的儀仗禮樂,都是原先他為觀柔所精心準備的。 誰料正月十六日清晨的那一別,竟然也成了他和她的永訣、死別。 聽聞合璧殿起火時,他剎那間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她回來。 什麼姦夫、什麼背叛,他都可以忘記。 只要觀柔回來,他甚至可以願意和那賤人共侍一妻,他都可以。 只要她好好的,沒事。 …… 觀柔死後,他大病一場,險些心脈俱斷。 直到三四個月後他才能勉強起身,望著生機勃勃的初夏,他的心卻死寂如寒冬,不見半分活人之氣。 後來他是想廢了郭氏,送她出宮的。 然而郭太后又以死相逼,逼他立郭妙菱為皇后,讓妙菱代替自己向她盡孝。 他這一生的確蠢得離譜。 沒了觀柔,他自知愧對辜負了身邊親人,後來破罐子破摔,索性留下了郭氏,只為讓自己母親滿意即可。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