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烜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塌了,他沒有想到趙觀柔當著他的面竟然真的做出了這樣決絕的舉動。 他……可是他分明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沒有想過事情會變得這樣的! 明明,明明他只是心中有些吃醋和不高興,想要和觀柔藉機表達一下自己的不快而已。 他以為……他是有這個資格的。 作為她的丈夫,她口中所說的她自己深愛的男人,這點資格,他還是有的。 原來一切,竟然是他自己想錯了麼? 他並沒有怪她的意思,只是看到她對羅珩好,他心下難免嫉妒。 她父親喜歡吃的醬牛肉、喜歡喝的烈酒,她從來沒有給他吃過,也從沒有對他提起過。 然而她見了羅珩,卻能這樣賞賜給羅珩。 難道羅珩在她心裡,真的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嗎? 難道羅珩對她來說,真的比他還要重要嗎? 因為他對羅珩生了氣,所以她便要這樣捅他的心窩子,連夫妻都不願意和他繼續做下去了? 他們認識、相守了幾十年,而羅珩,她小時候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只是去年才出現在她生命裡的而已! 是,羅珩是有幾分本事,是兢兢業業、極盡用心的為她父親編寫了《趙偃世家卷》,可是梁立烜心中又不願意相信,外頭的男人在她面前賣弄了兩下筆墨功夫,就能輕而易舉抵得過他們這幾十年的夫妻情分? 當年,即便是他們鬧得再難堪的時候,她可都沒有說過不願意與他做夫妻之類的話! 思及眼下種種,梁立烜心中更是恨得幾欲吐血。 ——都是羅珩那賤畜害他! 若不是那賤畜故意挑撥、存心勾引、無事生非,他和觀柔絕不至於有今日的這番爭吵和難堪。 他一時病痛纏身,外面那些男人便當他死了嗎! 只要他活一日,他就永遠都是她的丈夫! 他還沒死,外頭的貓貓狗狗就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踩在他頭上了嗎? 梁立烜強硬壓下自己喉間就快噴出的血液,躬著腰身撲到了觀柔的面前,用盡自己的力氣拉住了她正在解著衣釦的雙手。 “觀柔!” 他悽悽地喚了她一聲,昔年那個梟雄天子的脊背都彎折了下去。 梁立烜嗓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嘶啞和急切,隨著他張口的動作,口中的血也噴出了不少在趙觀柔華美的衣裙上。 他苦苦哀求,“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 “我求求你,別這樣觀柔!我、我從沒想過對你這樣的!” 因為病痛的折磨,他一時心臟絞痛,整個人都沒力氣地滑跪到了地上,在她面前竟然呈現了一個跪姿。 “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咱們和好好不好?你可不可以不生氣、如果我以後再也不敢……” 話說到後面,他整個人都快痛到昏厥過去,就連身上都沒了多少力氣。 然而,在梁立烜充血赤紅著的瞳孔中,趙觀柔卻只是毫不留情地一根根掰下他抓著她衣裙的手指,然後面不改色地轉身離去。 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她是真的生氣了。日夜相伴、彼此熟識,她也最知道如何去戳自己的心窩子,讓自己最痛苦。 梁立烜的意識隨之在這一刻崩塌,整個人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徹底昏迷過去。 昏迷過去的皇帝隨後又被人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床上。 太醫署的醫官們全都彙集於此開始為皇帝小心地診脈。 而趙觀柔像沒事人一般地離開了。 她命人收拾了兩三樣自己日常會用到的東西,思來想去後來到女兒的東宮天冊殿裡住下,沒有繼續留在大中殿。 當夜,趙觀柔又宣兗國夫人薛蘭信私下過來說話。 她心頭饒有怒意,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和薛蘭信說了之後,還猶覺不夠地摔了一隻茶碗。 “梁立烜那賤人竟敢如此對我!” 趙觀柔生氣之時,連胸口都在劇烈起伏。 “我這輩子可憐,就經歷過他一個人,他呢?他這幾十年來睡爛了多少女人我都沒地方去數的!我尚且還沒有和他計較過這些事,他如今反而敢這樣對我!” “怎麼,他是覺得我沒有見過男人,所以見一個愛一個,如今見了這個羅珩,我也要再和羅珩尋一回魚水之歡嗎?” “他屢次三番地懷疑我不貞、懷疑我與別的男人有染,若不是因為我現在見了哪個男人都覺得噁心,我還真想找幾個合心意的男人來……” 這話說到一半,趙觀柔卻生生止住了,並沒有說完。 坐在一旁的薛蘭信自然也是生氣。 “當年柴子奇便是因為這樣莫須有的罪名被他各種猜忌打壓侮辱欺凌。如今又來了一個羅珩,呵。” 趙觀柔氣了一陣後,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冷靜了下來。 她輕輕問了薛蘭信一句話:“皇太女如今正少年得意的年紀,你覺得她何時登基,我才能和她一起壓得住九州的江山?” 薛蘭信垂眸沉思了片刻,卻放出了一句更狠的話。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