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真武山。
蘇申義在下半夜,悄悄把鍾靈秀抱回她的床榻上後,便返回到了山上。
此時此刻,正在對眼前的一個道士交代著什麼。
即是被選定的下一任掌門,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輩弟子,陸武興。
陸武興的來歷很是奇妙。
二十年前,白龍江洪水氾濫,當時的掌教白問道出手治理水患,而還在襁褓中的陸武興正好飄到他眼前。
白問道便將其救下,自己無心照料嬰兒,便交給真武山一名陸姓女道人撫養。
女道人為其取名,武興。
意為真武興盛,也意為武道興盛。
陸武興在真武山同輩弟子當中,其武道造詣已是鶴立雞群,對驅影的修習,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老傢伙們即將年邁,顯然是趕不上新的潮頭。
與自己的同輩師兄弟又是中規中矩的貨色,他們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難堪大任。
陸武興,無疑是真武掌教最合適的人選。
“掌教師叔,您……您為何要辭去掌教之位啊?”
蘇申義笑道:“不想當了唄,我想還俗,就這麼簡單。”
這句話,半真半假。
還俗是真,不想當是假,可世上哪有兩全之法。
儘早辭去掌教之位,還能與鍾靈秀堂堂正正的過上一段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這件事情,蘇申義已經和其他長老以及師兄弟們商量過。
既然去意已決,繼續挽留,也沒有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對於陸武興繼任掌教一事,真武山高層都沒有什麼意見,但按照規矩,這種大宗門的首腦更替,不止要宗門內部決定,還要報奏朝廷,最終交由皇帝定奪。
但皇帝是沈玉澤,蘇申義的親姐夫,此事不會有任何懸念。
在交代好這些事情過後,蘇申義想了一想,便去往龍虎山天師府,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給蘇靜嫻。
蘇靜嫻微微皺眉。
“申義,你真的想好了嗎?”
蘇申義爽朗笑道:“當然想好啦,父親和爺爺,以及祖輩們都是為此而死,如果我不去領銜武道變革的話,擔子就得壓在姐夫的身上,一旦反撲興起,耽誤的將是整個天下,就是會苦了靈秀姑娘……”
這是蘇申義最為愧疚的一點。
蘇靜嫻眼眸中露出些許哀色:“那你為何還要牽扯到那個無辜的姑娘。”
“這算是我的私心吧,我也不想讓蘇家絕後。”蘇申義苦笑道。
私心,不止一處。
蘇申義還想自己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偏偏鍾靈秀紅顏命輕。
若不與她成婚,她這一生將會在艱苦之中度過。
成了婚,還能過上好日子。
而自己對她命格上的強壓,遲早也是會消失的。
蘇靜嫻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申義……”
“姐,好了,你不要多說嘛,這樣只會搞得我心裡越來越難受,而且你自己早前也清楚,我不來揹負蘇家的宿命,那就只有你來揹負,我是真不願意看見你會……”
話說到這裡,蘇申義也說不出口。
蘇靜嫻深深凝吸一口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天無絕人之路,這也未必就是你們蘇家的宿命。”
張瓷的聲音響起。
蘇申義畢恭畢敬道:“拜見張天師。”
“蘇掌教大義凜然,令我佩服的很。”張瓷說。
“還望張天師在此事上能夠指點一二。”
若是追溯內心,蘇申義又何嘗想要揹負這種極其殘忍的宿命,也想要媳婦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張瓷卻是神色凝重,沉聲道:“任何因果的過程中,都必須要付出代價,這不是什麼命運,也不是什麼算計,而是規律。”
“蘇家宿命此般模樣,與炁源脫離不了干係。”
“你們揹負的不是宿命,而是炁源帶來的副作用,因為這道心法能夠推動人族整體的前進,而你們的先祖也是想讓後輩不再流血,才會源源不斷地去做這件事情,結果卻都是大為不好,讓你錯以為是一種無法擺脫的宿命,但命運這東西虛無縹緲的很,誰又能夠說得準呢。這一次的武道變革,定然是會給人族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你作為領銜者會有著大功績,到時會不會有反撲,並不一定。”
蘇申義一直秉持著悲觀心態。
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