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殿。
趙良將目前發生的情況,匯總成文字,以文書形式呈交給上書房,後經過御前司來到了此地。
沈玉澤本來慵懶地躺在蘇靜嫻一對玉腿上。
百無聊賴地看開摺子。
剛看了一眼,身子猛地坐立起來,臉上亦有藏不住的惱怒。
蘇靜嫻也看向摺子。
其中內容,也讓她有些沉不住氣。
沈玉澤少見的暴怒道:“真他娘是歪嘴和尚唱歪了經!”
“我他媽什麼時候說要力保齊風鈴了?”
“那兩個狗東西!”
蘇靜嫻很是冷靜,仔細回想事情脈絡。
自以為不是力保,但在其他人看來,那就是在力保。
說難聽點,就是包庇。
不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麼簡單。
沈玉澤先前是真不怕堵不住悠悠之口。
因為這是齊風鈴本身的錯誤,因果也是因她而起,日後她自然得自己面對。
可偏偏有兩個小鬼在瞎唱經!
“陳傲雪要討說法,就讓她好好討,哪怕她真殺了齊風鈴,也是她的道理!”
“如此一來,就是弄巧成拙了。”
“殺了陳傲雪,激怒了養仙城的城隍,一下子捅到海瑞這裡,等會我又得捱罵!”
捱罵事小,人心事大。
沈玉澤隨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蘇靜嫻從他手中接過文書,美眸間也是怒意流轉。
“這個朱九穀,真該死!”
沈玉澤也沒心思繼續躺大白腿上了,換了身衣服徑直前往上書房。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海端就親自找過來。
海端面色凝重,看著沈玉澤那無奈模樣,卻是直截了當地問道:“陛下,你是否是想要包庇齊風鈴?”
“你應該知道,齊風鈴是被奪舍控制的,真正的罪魁禍首也被朕砍了。”沈玉澤說。
“對,臣知道,但就是因為陛下處理不當,以至於釀造這番冤案!”
沈玉澤眯著眼,問道:“海首輔,你這是來上書房審朕是了嗎?”
“臣不敢,只是想來糾正陛下的錯誤。”海端說。
“好,如何糾正?”
“請陛下下旨,誅殺齊風鈴!”
海端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沈玉澤的預料當中,但也只得無奈地吐了口氣。
下旨誅殺,說的輕巧。
若以私情來說,沈玉澤是無論如何都下不了這個手。
若以公理而言,齊風鈴確確實實罪不至死。
海端並非執意要和沈玉澤作對。
可做事必須要想好後果會如何!
若不誅殺齊風鈴,會有無數個陳傲雪前來申冤。
若是誅殺齊風鈴,還會引發一個後果,白玉京會嚐到甜頭,不斷給沈玉澤製造這種類似的麻煩。
這一步棋,瞬間將沈玉澤逼入兩難境地。
海端再次重複了一下之前的言語。
“請陛下下旨,誅殺齊風鈴,以求澄滅冤屈,還亡者以公道!”
沈玉澤緊緊握著拳頭,沉聲咬牙道:“你別逼我!”
海瑞默不作聲。
他自認為,就是在逼沈玉澤,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也只有這樣,才能給百姓一個公道。
海端又何嘗不知,沈玉澤首先是人,然後才是皇帝,是人就會有私情,可作為皇帝就必須要與私情博弈。
以人情徇私的口子,絕不可開!
沉默良久的海端,終於緩緩開口。
“陛下,你可知道,陳傲雪為何會死?她只是為了給兒子討還一個公道!”
“她不該死,她兒子也不該死……”
“她的那個在伐妖之戰中戰死的丈夫,也不該死……”
“即便如此,她死了還是來鎬京告御狀。”
“這是為何?”
“是對你沈玉澤,對你這個大雲皇帝,仍然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她不是想求我給她伸張冤屈。”
“是想求你沈玉澤,給她伸張冤屈!”
沈玉澤恍然失神。
若是那天沒有急著離開青雲劍宗,而是親自去處理此事,想來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海端繼續說著。
“如果,陛下不願誅殺齊風鈴,仍然讓她在鑄劍臺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