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澤輕笑道:“呵……這種臨終遺言,倒是別具一格。”
“沈玉澤,你一直都覺得只要毀了我,白玉京就無法拿你怎麼樣,對吧?”
那道仙帝的聲音再度響起。
但相較於剛才,已經變得虛弱很多,甚至聽著感覺很不清晰。
“你走對了一部分,但也走錯了一部分。”
“至於對處,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可錯的地方,除了我,沒有任何存在能夠引導你走出來,而我所說的後人,並非是你這樣的後來人,只是很簡單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話說到這裡,沈玉澤眼神微變,心緒上稍稍出現了一點猶豫。
被五雷法包裹的仙帝殘魂,也能夠感知到他的狀態,乾脆繼續趁熱打鐵,說了一個沈玉澤不在乎,卻又不得不在乎的字眼。
“沈玉澤,在你看來,飛昇的真相就僅僅是飛昇白玉京,讓性命修為到達一個煥然一新的境界。”
“實際不然,你也好,你身邊的人也好,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窺探飛昇。”
“包括白玉京裡的那幫貨色,沒有誰是真正的飛昇,他們和你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沈玉澤冷聲道:“何必在此扯那麼多虛無縹緲的言語?”
“我想告訴你的是,你若敢繼續進行你眼下的作為,無異於將你自己推入萬劫不復之地。”仙帝殘魂說。
“哦?照你這麼說,你反倒是朕的救贖了?”
“可以這麼理解。”
“那朕豈不是還要重新接受你,把這副肉身讓給你,然後讓我自己的神魂被你侵蝕替代,那這樣還不如萬劫不復呢。”
霎時間,沈玉澤的真氣流轉達到頂峰。
五雷法的效果越來越激烈。
那本就是一縷殘魂,而五雷法對於神魂,本就有著極強的剋制性。
“沈玉澤,你若執意如此,我也不必多說,接下來的痛苦那就只好讓你獨自承擔了。”
仙帝殘魂的最後言語,似乎還帶著一抹戲謔。
沈玉澤看著那道由五雷法構築的黑色蠶繭。
其中神魂,已經徹徹底底的化為雲煙。
待到收回五雷法,蠶繭隨之消失。
地面上還有著“沈玉塵”的屍塊,以及那道重新進入虛弱狀態的祖龍神魂。
“沈玉澤,這一次……你是螳螂,朕與他是蟬。”
“下一次,正如他所說。”
“殺你的,或許就是黃雀了。”
祖龍的言語,讓沈玉澤心頭一震,問道:“既然你說你們都是蟬,為何會走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境地?”
相較於仙帝,祖龍的言語要更加實誠。
“他求的是,天人合一。”
“我之所求,乃為人定勝天。”
“此乃大道衝突,又如何能夠調和,正如你和被肢解的這具軀體一樣。”
“你們是蠱,我們又何嘗不是?哈哈……”
話說到這裡,祖龍慘然一笑。
那對神魂瞳孔當中,有著不可磨滅的絕望感。
沈玉澤心裡,卻是在反覆唸叨著祖龍所說出的八個字。
“天人合一……人定勝天。”
的確,他們非常矛盾,甚至就根本無法調和。
天人合一,用最通俗的言語來講,那便是順應天意。
人定勝天,即完全是反過來,以人力來改變某些既定的事情,所沾染的因果報應也會非常兇狠。
放眼萬年以來的光陰。
許許多多的人,都做到了人定勝天,可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好下場。
眼前的祖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此時此刻,它已經瀕臨消亡,是在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中消亡。
而它最後所說的“蠱”,也讓沈玉澤有所頓悟。
“白玉京養的蠱,就是我和沈玉塵。”
“能將一位仙帝,一位人皇,當做蠱來養的,絕不可能是白玉京。”
“天人合一,人定勝天,天外之外,還有天。”
沈玉澤的目光凝視著鬼蜮福地的天幕。
上邊的烏雲太厚了,根本看不透。
但……已經能夠看到那座白玉京了。
片刻過後,沈玉澤將那杆斷掉的祖龍槍撿起,存放進乾坤玉中,然後才走出了鬼蜮福地。
沈明賢和盧淑惠,在看到自家兒子的身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