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士在將蘇靜嫻五人引出妖域過後。
如同憑空消失一般。
沈玉澤頭顱微微低垂,撐起有些虛弱的身體走到軍帳外,抬頭看向天際。
隱隱約約,在雲層之外,看到了一個一臉正氣的老頭。
那老頭對他笑了一笑。
沈玉澤還以微笑,內心當中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師父,抱著極為崇敬的感激。
“罷了,能夠安然回來就好,青丘妖帝也躋身不了妖仙境了。”
蘇靜嫻走到身後,輕聲問道:“譽王,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沒事。”
沈玉澤還真不是強撐。
稍微調理一下體內氣機,便能夠恢復正常。
對於昏厥前自己的舉動,很快他也得到了一個合理解釋。
訊息是許承帶來的。
他得知沈玉澤安然返回國後,直接衝進了軍營當中,神情很是激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
沈玉澤嫌棄地看著他,說道:“本王又沒死,哭什麼!”
“殿下,小的以為你真的會死!”許承哭腔不斷。
“拉倒吧,說正事。”
許承將此次文海議事的情況全盤托出。
在那期間,張太忠直接攤牌,沒有遮掩他那用心險惡的行為。
沈玉澤的神態還沒什麼變化。
蘇靜嫻則有這股寒意刺骨的殺氣顯露出來。
蘇申義則是罵罵咧咧道:“這幫文官,就是一群狗東西!”
“譽王冒著性命危險,去妖族老窩替他們擷取氣運。”
“張太忠倒好,居然在背後算計!”
這件事情本就壓不住,朝野之外,人人皆知。
如今,原本是士林領袖的張太忠,已然成了過街老鼠。
誰都無法接受,在為大雲豁出性命的同時,自己人會在背後捅刀子,還他孃的是當朝首輔!
事情傳的很快。
從沈玉澤,再到十幾萬前來準備抵禦妖族入侵的將士也已經全部得知。
一時之間,軍心盡喪。
誰又能保證,在未來與妖族死戰時,那幫冠冕堂皇的文官會不會繼續捅刀。
最廣為流傳的,便是張太忠那句“損一人而利天下。”
聽著人人發笑。
一人可以損,十人也可以損,百人照樣可以損,那麼整個北涼州的將士能不能損?
在特定情況下,一樣可以!
蘇靜嫻此刻的殺心愈發濃重。
回想著在大乾上京城的一戰,同行幾人哪個不是把褲腰帶別在褲腰帶上。
沈玉澤費盡心思與青丘妖帝斡旋了那麼久。
到頭來,換來的卻是這種報答?
沈玉澤第一次看到蘇靜嫻真正的哭泣,伸出手緩緩將她攬入懷中。
蘇靜嫻哽咽道:“譽王,這地方還有必要待下去嗎?”
“損一人而利天下,不為也。”
“損天下而利我一人,亦不為也。”
“國破家亡,皆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不管是你我,還是身邊的人,都會變成妖物的腹中之食,此乃危急存亡之秋。”
“跟我回一趟鎬京吧,儘快解決張太忠這個禍患。”
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
沈玉澤很想撒手不管。
奈何,遼東還有一個蓄勢待發的沈玉塵,而自己需要大雲,大雲也需要自己。
……
鎬京,皇城,慈寧宮。
張瓷已經離開了這裡,盧淑惠把沈玉卿叫到跟前來。
二話不說,一巴掌抽在這個大雲皇帝的臉上,將其抽翻在地。
沈玉卿的面龐,霎時間變得紅腫且陰鬱。
“玉澤是你親弟弟,他何曾做過對你不利的事情!?”
“你當初昏了頭信任張清流那種佞臣,還是玉澤幫你從真武山取來破解禁制的法子!”
“先前也是你,把玉澤推了出去,讓他赴險擷取大乾氣運,以此斷絕妖帝破境的希望。”
“到頭來,你為了你那尚未出世的兒子鋪路,和張太忠一起要了玉澤的性命?”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盧淑惠的一聲聲質問,讓沈玉卿心裡羞愧不已。
但他還是要解釋一下。
“母后,您誤會兒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