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指責。
沈玉澤沒有動怒,只有同情和憐憫。
如果就事論事。
兩個產婦,一個大出血,一個臍帶纏頸,對沈玉澤個人而言,顯然是後者更好救一些,也只有辦法救後者。
沈玉卿強迫自己恢復理智。
他不是想不明白這些事情。
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想明白。
到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隨之癱倒在地。
心境已崩……
沈玉澤只覺得無可救藥。
事到如今,對沈玉卿說再多都沒有用了,他只得轉身離開萬壽宮。
對外邊的幾個太監吩咐道:“好好看著陛下,今夜我就在慈寧宮,有任何意外情況,立刻過來稟報本王!”
“謹遵王命……”
沈玉澤回到慈安宮。
女嬰的哭聲已經停止,躺在盧淑惠的鳳榻之上熟睡著呢。
盧淑惠正低聲對杜嬤嬤說:“你趕緊去找個身體好的乳孃過來,皇后那般模樣,怕是也沒辦法餵養這小丫頭了。”
“好,奴婢這就去找。”杜嬤嬤說。
不管如何,這個女嬰,是她盧淑惠的親孫女。
沈玉澤走到床邊,眼神中略有悲哀。
盧淑惠此刻拉著他走到一旁,臉上盡是擔憂,問道:“你大哥怎麼樣了?”
沈玉澤搖了搖頭。
“不太好,估摸著心境炸裂,我讓太監們看著呢。”
這個狀況,也在盧淑惠的預料之內。
她的眼角忍不住流出兩行清淚。
兩個兒子……她其實最心疼沈玉卿,最偏愛沈玉澤。
沈玉卿出生便是太子。
可後來歷經了儲君之位的不穩定,在最驚險的幾年時間裡,他也過著心驚膽戰的日子。
後來,才跌跌撞撞的登臨帝位。
登基十年,勵精圖治,將武德年間的諸多弊病全部彌補好,讓整座大雲的國力又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皆是把心血投注到這座江山上。
僅僅是因為當初自己說,要讓他做一個比他父親沈明賢更好的皇帝。
很顯然,沈玉卿做到了。
對內,大力打擊貪腐,肅清不正之風,減輕百姓稅賦,諸如此類的大好政令。
對外,曾一度壓得三座異族王庭不敢南望。
在這座天下人間當中,數十座形形色色的皇朝中,沈玉卿讓大雲皇朝成了最耀眼的那顆太陽。
而他所求,就是一個能繼承皇位的太子!
有一段時間裡,沈玉卿是真的在想,沒有太子也沒事,還有個親弟弟沈玉澤呢。
可隨著周邊因素不斷變化,改變了他的心境。
尤其是在發覺,是那道斷承禁制,導致自己無法延嗣。
沈玉澤還幫自己解決了這道禁制。
好,那現在可以延嗣了吧?
的確可以!
結果呢?卻是這般模樣。
為什麼延嗣就這麼難!
沈玉澤和盧淑惠都能夠理解這種心情,也不怪沈玉卿會心境崩潰。
換做任何一個人,按照他的心路歷程走一遍。
不用等到今天,大機率會在登基前就崩潰的不成樣子,能夠走到今天已經是大為不易。
沈玉澤緩緩開口道:“娘,我會全力讓大哥開悟的,只要人沒死,就還有機會。”
盧淑惠心中酸澀。
她很清楚,除了沈玉卿自己,誰都救不了他,但凡沒辦法主動走出“元神”所形成的那道怪圈,他也只能和裴璃卿,後半輩子就這麼瘋癲下去。
盧淑惠抬手抹去淚水,走回到床榻旁。
看著熟睡的女嬰。
好在,他還有一個女兒,他還是成為了一名父親。
盧淑惠輕聲道:“玉澤,你給這孩子取個名字吧,得讓她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她也已經心亂如麻。
實在想不出什麼好名字。
沈玉澤冥想許久,緩緩開口道:“祈靜……沈祈靜。”
祈字,願也。
靜字,安也。
為女嬰取這個名字,也只是想讓沈玉卿和裴璃卿能夠好轉過來,能夠重新獲得心境上的安寧。
盧淑惠也點了點頭。
“祈靜……是個好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