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之際的江南小鎮煙霧繚繞,已經有一些百姓農戶出來勞作。 一行六人行走在僻靜的街道上。 由追影術形成的那道霧氣,始終都在上空懸停著。 沈玉澤身側的紅鸞回眸看去,壓低聲音道:“殿下,有幾個道士在跟著。” “不用管他們,先找到一雲,做了他。” 沈玉澤語氣堅決。 繼續按照追影術的指引進行尋找。 真武山的道士跟過來,無非還是怕把事情鬧大,壞了真武山山門的顏面。 這也是白問道在沈玉澤下山後的授意。 要是他解決不了,真武山自會出面收尾。 沈玉澤不讓白問道直接插手,主要也是怕這傢伙會徇私。 或許他不會和沈玉塵等人進行勾結,就怕他對自家門人子弟下不了狠手,到時候麻煩的還是自己。 距離沈玉澤隔了幾個街道的一間小屋子當中。 一雲真人盤坐在地。 身上滿是補丁的道袍,幾乎被鮮血所染紅,臉上神情非常痛苦。 主要還是紅鸞在水中射向他的那根鐵錐。 此時仍然在後背扎著。 實在先前在水中視線不佳,如果在陸地上,怕是已有性命之憂。 一雲真人忍著劇痛。 將那根鐵錐拔了出來。 “啪嗒……” 鐵錐掉落在地上,這牛鼻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同時眼眸中的怨毒沒有半點消散。 “花費了十年壽元,這才給玉塵擷取了一段天機。” “玉塵,對不住了,為師只能做到這種地步。” “我怕也是殺不了沈玉澤了……” 先前在真武山上,張清流就已經告訴他,那把龍脈鑰匙不是別人,而是沈玉澤一直帶在身邊的白髮妖女。 一雲打了個算盤。 他想宰殺沈玉澤過後,給那白髮妖女設一場局,將她推到沈玉塵身邊。 可惜,剛剛動手就遭了重創。 沈玉澤那些術法或者技藝,其實不難對付。 偏偏有蘇家的“陽炁源”進行加持。 可以讓他的真氣比尋常人更加堅實,所使用出來的手段都相當於得到了強化。 一雲有著武聖境界的實力,但這傢伙其實不擅長和別人幹仗。 七八十歲的人了,連驅影秘法都沒能完全掌握,真武山上的拳法更是學的七零八落,最能拿出手的還是占卜之術。 對付沈玉澤時處於水中,只能算是冒險襲殺。 沈玉澤手中的那把龍脊,更是大幅度拔高了他在劍道分支上的造詣。 而且,岸上還有四個先天三重的人在盯著。 一雲真人此刻心如亂麻。 失手過後,也沒辦法返回真武山。 總而言之,留給他的最後一條路,只有死了。 一雲真人緩緩閉上眼睛。 回想著當初沈玉塵拜入真武山時的情形。 是一個沒人願意拜師的蠢材道士,看上了一個沒人要的愚笨弟子。 想想一雲真人還有些愧疚。 當時在真武山,他沒有半點分量,連收徒的名額都只有一個,而且還不能讓那名弟子進入內門,這也是沈玉塵只能是掛名弟子的原因。 當然了,這位穆王殿下,也沒其他的道士願意要他。 與同期的蘇申義比起來,他比他師尊一雲更像一個蠢材! 一雲帶著沈玉塵在真武山打熬了一年筋骨,傾盡所有將其塑造成武人三重。 其中點點滴滴固然艱辛,但卻是師徒倆最愜意的一段日子。 沈玉塵下山過後,又逢異族大舉進犯鎬京,靠著在真武山上錘鍊的武道根基,配合著他那無與倫比的軍事才華,才造就瞭如今聲名赫赫的大雲穆王! 一雲想著,自己可以廢,沈玉塵卻是一塊被掩埋太深的璞玉。 這些年來,不斷為其占卜求運。 終於看到了一些希望,卻又碰到了沈玉澤這道阻礙,他將那龍脈鑰匙死死捏在手裡。 一雲真人始終認為,這把鑰匙,本應該就是屬於沈玉塵的! 如今卻處於無力迴天的處境。 一雲真人撐起疲憊至極的身軀,他也看到了天際上那團霧氣。 “這是追影術。” “掌教也在幫沈玉澤來殺我嗎?” “罷了,罷了。” 身處的破敗房屋,正如他自己一樣,只需要稍稍用點手段,就會崩塌成一片廢墟。 八十年武道修為,付諸東流。 當真正走出去時,便看見沈玉澤杵劍在此,以及五位先天三重的武者。 一雲真人抬頭看向沈玉澤,輕笑道:“譽王殿下,貧道首級,請你自取。” “死牛鼻子,在本王面前裝坦蕩,你怕是覺得本王真會給你一個痛快是吧?” 沈玉澤絲毫不按常理出牌,冷冷道:“諸位,把這牛鼻子給剁了,本王還真想讓他屍骨無存。” 五人當中,有一人是屠夫出身,最擅長幹這種事。 至於一雲真人本身,他已經無力反抗。 即便如此,沈玉澤仍是放出六柄飛劍,將其死死釘在地面上。 那位屠夫出身的武者,摘下背上的四尺鋼刀。 接下來的一幕,也被許多人收入眼底。 正在暗中觀察的真武山弟子都有些於心不忍。 甚至,感覺胃裡一陣翻湧。 沈玉澤逐漸理解了蘇靜嫻。 為什麼她喜歡將敵人虐殺致死,或許心理上有些病態,但實在是敵人太過可恨! 為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