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甲板上,沈玉澤倚靠在護欄邊。 白龍江水面的風中,隱隱帶著一股魚腥味,實在沒有江南文人所描繪的那種雅緻之感。 聞著時間久了,不暈船都有些作嘔的趨勢。 那位名叫紅鸞的殺手走了過來。 見到沈玉澤臉色有些難看,輕聲關切問道:“譽王殿下,難道您也暈船嗎?” “不暈,就是江面上這股魚腥味,難以讓人忍受。”沈玉澤艱難開口。 “白龍江每年在這個世界,都會有種異味,據說是江水裡有條惡蛟作祟。” 紅鸞也是道聽途說,只是想著說一嘴,看看能否和這位譽王殿下多聊幾句,有沒有搭上關係的機會。 她是先天三重的武者,雖說專門幹刀尖舔血的勾當,可也想著能傍上一個權貴。 沈玉澤沒有在意。 但凡是條大江大河,水中多半都會有蛟族棲息,不算什麼驚奇的事。 紅鸞主動問道:“殿下,您知道,白龍江為什麼叫白龍江嗎?” “以前在某本古籍上看到過,好像是在前朝的時候,一條白龍棲息在此,護佑江岸兩側的百姓風調雨順,以此得名白龍江。”沈玉澤說。 說起來話的,這條江的歷史淵源很悠久了。 究其根本,還是傳說。 且不說前朝的時,大雲立國三百年,誰都沒見過那條白色真龍,水中蛟族倒是見到不少。 紅鸞顯得有些尷尬。 本想著在沈玉澤面前賣弄學識,結果這位譽王殿下,知識量還挺多的…… 沈玉澤瞥了她一眼。 這種娘們,做人做事都勢利的很,要是自己是一般的僱主,她估計連正眼都不會看一下。 長相和身姿,不算驚世駭俗,但也算勉強達到及格線。 與傻白毛和宋芷柔沒得比,和蘇靜嫻就更沒的說了。 唯一讓人亮眼的地方,大致便是胸前的叉開得太低,還有身上那件硃紅長袍下修長雙腿很是扎眼。 沈玉澤不禁側目了幾眼。 隨後收回眼神,打算返回船艙裡坐會。 估摸著,今夜就能抵達真武山山腳下的那座小鎮。 剛剛邁開腿。 船艙和甲板的通道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伴隨著宋芷柔那驚恐的喊聲。 “雅兒!雅兒!別亂來!” “姐姐,你不要怕,雅兒能宰了那條臭黃鱔,雅兒不會傷害到你嘟!” 沈玉澤聞聲而去。 宋芷柔正好撞了個滿懷。 那傻白毛,拿著他從譽王府帶出來的三尺佩劍,雪白凌冽的劍光在眼前閃過。 沈玉澤連忙喝止道:“雅兒!你做什麼!” 見到沈玉澤,傻白毛立馬安靜下來,直白道:“譽王哥哥,我發現芷柔姐姐身體裡有一條黃鱔……” 身體裡有黃鱔? 沈玉澤低頭看去,一臉懷疑。 這丫頭……莫不是春心萌動過頭了,玩得這麼花? 用黃鱔……會出人命的啊…… 沈玉澤明顯是會錯意了。 宋芷柔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 她感覺到,的的確確就像是一條黃鱔,在她的經脈竅穴中四處遊走,不斷啃食著她的真氣。 奇怪的是,現在卻沒什麼感覺了。 好像那條“黃鱔”,很懼怕雅兒! 沈玉澤低頭問道:“芷柔,你做什麼了?” “玉澤哥哥,我什麼都沒做,應該……應該是那條惡蛟!” 宋芷柔神情虛弱,臉色蒼白。 她還記得,昨夜在江水裡,親眼看到了一條惡蛟懸停在水中。 可在那過後,神識裡的記憶就像是被截斷了一截似得。 直到今早,才逐漸恢復神識。 單看外表,沈玉澤和紅鸞除了她的臉色,看不出其他異常。 紅鸞提醒道:“殿下,白龍江中惡蛟不少,在下以前聽說過,其中有一條惡蛟喜歡分離出一道神魄侵入人體,蠶食人的真氣和精血來用以自身修行。” “可有辦法解決?”沈玉澤問道。 “神霄門中,有一道鎮妖符專門壓制妖邪神魄,但神霄門太遠了……” “無妨,本王有辦法。” 神霄門和天師府一樣,都屬於正一玄門。 他們的本門技法,都在天師府中有著備錄,以保證各門各派永遠都不會斷了傳承。 上次,張瓷傳術,其中也包括神霄門的諸多符籙繪製方法和使用方法,存留在神識記憶的最深處。 沈玉澤稍微回想了一下。 找到了紅鸞所說的那道鎮妖符。 由於沒有符紙和硃砂,沈玉澤乾脆以真氣作為筆墨,竟憑空畫出了一道鎮妖符。 “敕令!” 沈玉澤嘴裡吐出這兩個字。 符籙落在宋芷柔身上。 與此同時,她的體內,確實有一陣極其刺耳的尖嘯之聲。 並且,江底還有著一些動靜。 沈玉澤知道,這道符籙,僅僅只能起到壓制作用。 那條惡蛟的神魄,已經牽連著宋芷柔的四肢百骸,要是以強硬手段破壞,連她自身的性命都會不保。 宋芷柔頓感身體輕鬆多了。 那傻白毛卻是失落的很。 大概是以為自己能幫上忙,卻又沒起到什麼作用。 沈玉澤把傻白毛手中的長劍拿了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 “雅兒,以後可不要亂來。” 傻白毛噘著嘴說道:“那條黃鱔太可惡了,雅兒其實可以斬掉它嘟!” “那芷柔姐姐就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