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澤在墳前坐下,問道:“能喝酒嗎?” “能。” 蘇申義接過酒壺。 男人之間,用酒水來促進關係,是成本最低的一項。 二人相繼喝了一口,清冽的酒水湧過喉嚨,那股滋味在極度疲憊過後,更加令人神清氣爽。 沈玉澤一臉嚴肅,再次問道:“小舅子,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歲。”蘇申義回應道。 “和我同歲,但估摸著比我小几個月,也就是說你十歲的時候,就一個人從鎬京跑去了襄州?” 蘇申義點了點頭。 當時是實在受不了蘇靜嫻的“折磨”。 一怒之下,從鎬京跋山涉水走了六百里路,前往襄州真武山拜師修武。 沈玉澤第三次發問。 “八年了,難道你沒有想過,一個十歲的孩子,為什麼能安然無恙的走過六百里?” 蘇申義在真武山弟子當中,算是極具慧根的一位。 但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個角度。 六百里路途,其中山匪橫行,妖獸叢生,一路上蘇申義風餐露宿才拜入真武山。 真武山掌教也是看他這份毅力,才將其收為座下弟子。 沈玉澤所提出的問題。 蘇申義從未想過。 可現在想到了,瞳孔當中忽然有了點愧疚。 “你說不出來,我替你說。” “如果沒有你姐在十歲之前對你的錘鍊,你有十條命都走不到襄州,更不可能被真武山掌教收為弟子。” “從這個角度來看,你還恨你姐麼?” 蘇申義頭顱更低了,似乎是不想讓沈玉澤看到臉上的愧疚神情。 可當他抬頭飲酒時,卻暴露無遺。 沈玉澤進行第四次發問。 “的確。” “你姐對你的錘鍊有些過頭了。” “可你仔細想想,哪一次是真的讓你面臨死境,不還是讓你活下來了,而你得到的收益想來也是非常可觀。” 蘇申義沒有否認。 沿途依靠炁源,他那十歲神童的名聲,在沿途享盡美譽。 甚至可以說,去往真武山的一路都非常輕鬆。 有空騰出手來,幫沿途的百姓解決一隻妖獸,或者殺幾個惡匪,百姓都會有相應的回饋。 這些不是他自己得來的。 而是蘇靜嫻親手逼出來的。 沈玉澤的聲音再次響起,進行第五次發問。 “退一萬步來講,就且當你自身沒有問題吧。” “你十歲離家的時候,你姐也才十二歲,她一個人可能比你還要痛苦。” “除了那傻白毛陪她,還有誰?” “而且你也知道祖輩皆因炁源而死,那你還把你姐一個人撂在家裡,咋就不把她一起帶到真武山去呢?” “你讓你師父廢了炁源,你有著真武山庇護,倒是過的開開心心,你姐呢?” 話說到這裡。 蘇申義把臉轉向沈玉澤,此刻已經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哇嗚嗚嗚嗚嗚……” 沈玉澤滿臉嫌棄。 “說你幾句還哭上了,給我憋回去!” “哦……嗚嗚。” 蘇申義鼻子和身軀一聳一聳的。 瞧這哭唧唧的模樣,沈玉澤都擔心,他能不能掌控好鎮撫司…… 蘇沈義哽咽道:“姐夫,我回去就給我姐磕頭認錯!” “但我真的不想修煉炁源。” “真的不想!” 對一個同苦產生心理陰影,這個可以理解,蘇申義也證明了,他沒有炁源也能夠躋身先天境。 心法什麼的,無所謂了。 沈玉澤只是站在蘇靜嫻的角度來考慮這件事情。 雖說在原著裡,蘇申義最後還是撿起了炁源,但那也是為了幫自家姐姐一把。 結果,拋棄的時間太久了,根本無法敵得過沈玉塵。 再加上心境的裂痕始終沒能彌補,最終慘死在沈玉塵劍下。 蘇申義將壺中酒水一飲而盡,滿懷期待地看向沈玉澤。 “姐夫,那你能陪我再回去一趟嗎,我怕我姐揍我,到時候沒人攔……” 沈玉澤心中苦澀,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儘量。” 你姐真要揍你,誰都攔不住啊,除非你師父親自駕到。 二人隨後立馬回了麓園巷子。 蘇申義站在家門口,這次是咬著牙才敢踏入。 剛到院子裡,撲通就跪在地上。 “姐!我錯了!” 沈玉澤低聲提醒道:“主動求打,你姐興許心一軟,就饒了你呢。” “好!” 蘇申義認真的點了點頭,轉而高喊道:“姐!我錯了!您打我一頓吧!我以後絕對再也不任性妄為了!” 這時,蘇靜嫻依舊面帶寒霜,從自己的閨房中走了出來。 手裡還拿著一把掃帚。 “這是你自己找打,以後別說我虐待你。” 砰! 掃帚一揮,一陣狂風迎面砸來,蘇申義壓根反應不及,被直接掃到對門的石牆上,並且凹陷了進去。 沈玉澤嘴角不斷抽搐,他是在忍住笑意。 他很慶幸。 先前幾次謀面,沒有真正觸怒蘇靜嫻,要不然這娘們動起手來,真夠自己吃一壺的。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