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的雨水還在下著,煙雨濛濛間,百姓們看見了彼此的神色。
他們沒有去躲雨,或許是因為震撼,也或許是因為愧疚。
“孩子,這是我兒子的鞋,給你穿吧。”
一婦人從揹著的筐中拿出一雙布鞋。
布鞋抱在懷中,逐漸被雨水打溼,婦人低頭,看向隨著雨水不斷落下,小石頭腳上穿的草鞋。
小石頭腳上有被摩擦出來的痕跡,有的是水泡,有的是傷痕,她眼眶驀的一紅,竟是覺得手上拿的布鞋十分沉重。
這孩子是將士的家眷啊,羽剎軍保家衛國時這些孩子缺少父親的愛護,羽剎軍落罪時這些孩子跟著一起被流放。
是啊,他們也是大胤的子民啊,他們才多大,也才七八歲的年紀啊。
若是羽剎軍真的是冤枉的,這五年大胤的子民要如何彌補羽剎軍!
“謝謝嬸嬸,但是小石頭不能收,父親說過羽剎軍不拿百姓的東西,小石頭沒有銀子,所以不能要。”
小石頭懂事的搖搖頭,甚至還對著那婦人扯出一抹微笑。
雨水落在小石頭臉上,將他面上的髒汙也衝去了一些。
這孩子的面板黝黑,上面還有大大小小的傷疤,有的是凍傷,有的像是刀劍割出來的傷口,一看就受了不少罪。
“拿著吧,嬸嬸不要你的錢。”婦人哽咽,她想將那雙鞋塞給小石頭,可看著孩子清澈的大眼,她忽的有些繃不住情緒,別過了身子。
“你是哪裡來的妖女蠱惑百姓,羽剎軍是罪軍,當年朝廷已經定案,你敢妖言惑眾,來人,給本侯將這妖女拿下。”
街道一側,整齊的步伐傳來,白錦書側眸,一眼就看見了忠勇侯。
她嗤笑一聲,彎腰將地上掉落的劍撿起,拿出一塊帕子小心的擦著那把劍。
雨水很大,但好在如今的氣溫不低,沒有那麼冷。
雨水打溼了白錦書的衣裙跟面紗,讓她眉眼氤氳,像是遠山朦朧。
隨手扯下面紗,百姓們看著白錦書的臉,倒是有些失望。
光看氣質還以為這姑娘的容貌定然也非同一般,不曾想這麼普通。
不過她到底是什麼人,連羽剎軍的事也敢管。
“那麼敢問你又是誰。”
白錦書擦著劍,面色不懼,倒是忠勇侯身後的侍衛有些猶豫。
敢置身在街道上蠱惑百姓,還拿著劍,這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這不是忠勇侯麼,他不是閉門不出了麼。”
有百姓們認出了忠勇侯,小聲的嘀咕著。
自春門關的事情發生後,忠勇侯就夾著尾巴做人,謊稱生病有時候連早朝都不去。
今日萬民請願的衝擊太大,忠勇侯被皇上喚進皇宮,剛回來就碰到了羽剎軍。
忠勇侯府跟他手下的軍隊是天元帝一手扶持起來的,當初羽剎軍背上叛國的罪名,皇上收編了一部分羽剎軍,將那些將士充數進了他手底下。
若是五年前的事情重新調查,對忠勇侯來說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他前兩日還擔心羽剎罪兵進京後會引起他手下將士的躁動,沒想到今日就發生了這麼一出。
羽剎軍想翻身,做夢!
忠勇侯眼底浮現出一絲兇狠,盯著白錦書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但凡是阻了他路的人,都要死!
“呀,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忠勇侯,就是那個要以江北三洲百姓換取籌碼的忠勇侯呀,真是久聞大名,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忠勇侯果然長了一張充滿戾氣的臉,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將人命不當回事。”
白錦書笑著,黑髮有兩縷落在面頰上,給她的臉帶上了一絲邪氣。
忠勇侯面色鐵青,心口慪氣。
當初在朝廷上的建議被傳了出去,他還在調查,若是被他逮到是誰做的,絕不會放過他。
“閉嘴,來人啊,她與羽剎罪兵是一夥的,將她給本侯抓起來,一起送到鬥獸場。”
忠勇侯陰著臉,他身後的侍衛聞言再也不敢猶豫,作勢要拿白錦書。
小石頭捏緊了衣袖,緊張的扭頭,白錦書對著他投了個安撫的眼神,冷笑一聲,:“拿我?就怕你沒那個資格。”
白錦書手上的劍很亮,亮的能看清她一雙冷淡的眼睛。
她用手摸了摸劍面,只覺鋒利異常。
“我看今日誰敢拿我,我乃鬼穀神醫之徒,你們是要與整個鬼谷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