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
巨大的聲響從天空傳來,陣陣驚雷響徹春門關。
半空的雪不知何時竟是化作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逐漸變大。新筆趣閣
百姓們跪在地上,雨水順著他們的臉頰落在衣服上,混雜著他們的淚水。
人們哭著,哽咽著,看著那些被燒焦的屍體,竟是連找‘白飛捷’屍體的勇氣都沒有,因為火太大,屍體都燒成灰了。
“將軍!”
白川等白家軍的將士猛的跪在地上,雨水沖刷著他們的鎧甲,這是頭一次他們的戰甲上沒有染血,可是他們的將軍卻再也回不來了。
“將軍!”
無數白家軍跪在地上,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落,年輕的少年郎們第一次紅了眼睛,也有了迷茫。
他們現在明白為何將軍要他們擺陰陽龍蛇陣了,因為將軍要保全白家軍,犧牲他一人。
“老天啊,你開開眼吧,我願意用我這幅卑賤之軀換白將軍回來,你開開眼吧!”
一老伯大哭出聲,頭重重的砸在地上,無數人紅著眼睛,無聲落淚,們孺抱著孩子,攙扶著年老的家人,悲痛充斥在每一個心中。
“上天為何不開眼,要帶走我們敬重的人,我也願意用我的命換白將軍回來。”
又有一人悲痛大喊,片片雨水中,哭聲越來越大,百姓們紅著眼,心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他們是親眼看著白將軍拖住突厥王的,當時火光沖天,那人卻用一己之軀擋住了敵軍。
“孩子,你們要記得今日有一個少年將軍為了孤城用他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兩萬敵軍,日後待你長大了,投軍便投白家軍。”
婦人抱著孩子,低聲輕語,大雨落地,何謙跪在地上,看著那一堆殘骸,沉默無語。
沒有人去動那些屍體,因為他們怕驚擾了‘白飛捷’。
“何將軍,將軍來時囑咐屬下,日後孤勇軍營便託付給您了,請您帶領白家軍重建春門關,讓這裡變成銅牆鐵壁,讓敵軍不敢再犯,讓春門關的百姓不用再流離失所。”
白樓緩緩走了過來,眼底紅著,聲音沙啞,何謙猛的抬頭,同樣紅著一雙眼睛看向他。
“你早就知道白飛捷的打算是不是,你為何不攔著,為何!”
何謙站起身,揪住白樓的衣服,眼底像是染了血一樣。
那個鮮衣怒馬與他相談甚歡的好友再也回不來了,便是要犧牲,也該是他,他才是這春門關的主將,誰讓白飛捷自作主張了。
“因為將軍不想讓江北三州百姓再受戰苦,因為白家人不能看到敵軍踐踏我大胤子民,因為春門關沒有援兵可用,因為將軍他出自定國將軍府!”
白樓高喊一聲,同樣揪住何謙的衣服:
“何謙將軍,你自認為躲在春門關便是守住本心,可是關鍵時刻,你就是用命守的麼,你這一身抱負才華就要被打壓至此麼!”
“將軍非要這麼做不可,江北三州盡數封城,百姓如何尚且不知,若是敵軍今日破了春門關,三州百姓加春門關百姓,全都死無葬身之地!定國將軍府忠勇滿門,你告訴我將軍如何能看著百姓死,如何能!”
白樓怒吼著,白家軍將士握緊了手,百姓則是眼淚流的更洶了。
原來情況竟是如此緊急,白將軍他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才會如此。
“啊啊啊!”
何謙猛的揮手掙脫白樓,一拳砸在地上,悲痛大喊。
地上的血將地面染紅,雨水沖刷著那些血跡,染紅了人們的眼,也染紅了人們的心。
“嗚嗚嗚。”
哭聲遍地,春門關保住了,百姓們保住了,可是將軍卻沒有了。
“白川,傳訊息回西京,春門關一戰,白家軍損傷七人,孤勇將軍白飛捷,戰死!”
白樓閉了閉眼,他話落,再也無人出聲。
春門關一戰或許是大胤所有戰事中損兵最少的,可人們卻開心不起來。
一刻鐘後,春門關訊息傳遍大胤,這一日,漫天大雪夾雜著雨水落在大胤遍地,彷彿上天也在感念白家人的英勇,用這種方式祭奠英雄。
江北三州原本起義的百姓聽聞噩耗也安靜了下來,又過了一個時辰,民間流出一個傳言,說是忠勇侯在朝堂諫言以三州百姓為誘餌妄圖擒住忽律邪。
三州全民怒罵忠勇侯,聯想到昨日皇室下達的封城指令,百姓們也明白是皇室放棄了他們,越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