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副將尋在下可是想要探討屍體上的外傷?這裡有一處茶樓,去坐坐?”
白錦書笑笑,手指著右側一座茶樓。
白樓眼神又複雜了一些,點點頭,白錦書邁步,進了茶樓。
坐在二樓一個包房內,茶氣滿室,白錦書拿著茶壺,將泡好的茶水緩緩倒進白樓跟前的茶杯內。
室內只有白樓跟白錦書二人,白樓有內力,外面也沒有人聽牆腳,白樓這才緩緩起身,一撩衣袍,緩緩行了一個禮:
“孤勇軍副將白樓,參見大姑娘。”
除了尊敬,白樓每次看見白錦書還有一絲感激,五年前他在戰場遇刺,是偷偷隨軍出征的大姑娘給了他一枚藥丸保住了命。
那時候的大姑娘根本不會醫術,據說那藥丸是大姑娘的孃親留給她的,而她卻將救命的藥丸給了自己,他白樓,欠白大姑娘一條命。
“不用多禮了,白樓,好久不見,四哥還好麼。”
白錦書微微一笑,聲音柔和。
“將軍他……老將軍的事讓將軍深受打擊,再加上大姑娘你……”
白樓起身,又坐回在了位置上,抿唇道。
白家六個兒郎,全是鮮衣怒馬的少年,每個人都各有特點,說一句風姿當屬西京世家公子之範也不為過。
便是在戰場上,六個少將軍也一樣出色,聲名顯赫。
他所在的孤勇軍營由孤勇將軍白飛捷統領,軍中紀律嚴明,少將軍智勇無雙,一身熱血,從未見他有頹喪之樣。
可自從老將軍去世,大姑娘命在旦夕的訊息傳來,他眼看著將軍一日日的消沉,白家兒郎肩上擔著保護百姓的重任,將軍有苦只能自己吞。
如今大姑娘就在隨州城,若是將軍知道,怕是會不顧一切也要來隨州,畢竟將軍愛妹如命。
“將軍他,不是很好,大姑娘,陳博文的事……”
白樓含蓄的說著,盯著白錦書的眼睛,白錦書卻又是微微一笑,道:“你回去後告訴四哥我已經沒事了,我此番前來一是為搜查蓉城之事證據,二是為了攪亂朝堂。”
白錦書神色很淡,但越是如此,便越讓白樓覺得看不懂她。
白錦書頓了頓,見白樓一臉複雜,眼神卻猛然一變,好似卸下了什麼,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樣:
“白樓,我且問你,外祖父驍勇善戰,身邊跟著諸葛明,這些年可曾有過敗績?你信外祖父會拿一城百姓的命做出那樣的軍令麼?”
“你不信,白家軍任何一人都不信,蓉城之案,乃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除掉外祖父,若是我說當今聖上舍棄一城百姓也要外祖父死,你可是信!”
白錦書言語十分平淡,可平淡下卻透著無數的寒冷,彷彿能刺進人的心臟,讓人斃命。
白樓渾身一僵,雙目也紅了。
他也是白家人,如何不懂皇上對白家的忌憚,可將軍府忠勇,便是如此,白家軍也不會怎樣,只可恨皇上涼薄狠心,皇室冰冷無情。
“白家祖訓有言,但凡白家人在一日,就要保蕭家江山,便是君要臣死,臣也要守住一個忠字,可外祖父死後,我便不願遵循祖訓,便是我脫離白家祖籍,也要爭一個公道,皇室不讓白家人活著,我便顛了蕭家皇朝!”
白錦書雙眼猩紅,白樓整個人呆了,白錦書站起身,背對著白樓,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外祖父出事,你知道下一個皇室要對付的人是誰麼,是大哥哥,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白家兒郎全部死了,大哥哥被砍了頭顱吊在城牆上風乾,二哥哥被亂刀砍死,三哥哥被車裂而死,五哥六哥被亂馬踩死,可他們不是死在敵人的刀下,而是死在皇室的算計中,你知道麼,若是大哥哥不失蹤,早就沒了性命!”
白錦書說到後面,聲音暗啞一片,白樓渾身僵硬,白錦書的聲音又傳來:
“陳博文的事情是我做的,我命人給翠微傳了訊息,她恨陳康入骨,我答應她要整個陳家不得好死,她便犧牲了自己,留下了那封書信”
“也是我,命人弄死了陳康,而後嫁禍給揚州刺史公子,趁機在陳家找到了一封書信。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要跟蓉城一案有關的人都付出代價,我要他們生不如死,以此,祭奠白家將士在天之靈!”
白錦書擲地有聲,身軀有些抖,她甩出那張黃紙,白樓一看,雙目也變得猩紅。
豈止是大姑娘暗中調查,白家兒郎又何嘗不是,密探傳來的訊息中,便說到了老將軍死前中了一枚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