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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輪到溫幸爾吃驚:「凌之?我們中盛就是凌之的客戶。」

她旋即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也難怪,以你跟江總的關係,我早該想到你在凌之工作的。」

許聽月心裡一動,有些事情可能真的跟自己猜測的相同,儘管那些猜測許聽月直到現在都覺得不可置信。

她的心跳的快了些,這是種馬上就能窺見真相的快感。許聽月移開視線,手指在桌下緊緊絞在一起,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一些:「您現在,跟江總很熟?」

溫幸爾低頭喝了口咖啡:「你出國後我們還見過幾次,機緣巧合吧,也一起辦了幾件事情。江總人很客氣,其實這中間我並沒有費多少心,但他執意要謝我,就提出免費給中盛做兩年的翻譯業務。凌之是家大公司,在這方面非常專業,我們律所跟凌之合作兩年之後就主動又跟凌之簽訂了翻譯合同,現在是穩定的長期合作關係。」

許聽月點點頭:「我回國時間不長,入職一共也才幾個月而已,還真不知道中盛也是凌之的客戶。這麼看來,咱們算是太有緣分了。」

溫幸爾抬起眼眸,表情溫和著,可語氣卻有著直透人內心的壓迫感:「出國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家休假,時間寶貴。你把這麼寶貴的時間留出來給我,我真覺得受寵若驚。」

許聽月一滯。她以為自己佯裝的再正常不過,沒想到溫幸爾經這麼快就能轉過彎來。

「你約我出來是有話要問我?」溫幸爾唇角上翹,「嗯?」

最後這聲鼻音輕飄飄的,可卻像把小錘子砸在許聽月心上。

明人不說暗話,何況眼前坐著的是最能洞察人心秘密的律師。

許聽月決定攤牌,她不由得正襟危坐:「是,是有件我想不通的事要問問您。」

溫幸爾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著打趣:「是不是我又犯職業病了。抱歉,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閒聊。」

許聽月微微放鬆了些:「溫律,我想請問您,當年我出國前被荀琛傷害的那件案子,您是不是知情?」

「是,我對此案知情,」她大大方方承認,「荀琛後來被判了有期徒刑八個月。」

許聽月挪動了一下坐姿,身體前傾:「您為什麼會接觸到這個案子?據我所知,這是個公訴案件,應該不需要律師。」

溫幸爾眨眨眼睛:「這不是你真正想問的問題,對嗎?」

她看著語塞的許聽月:「你不要有什麼顧慮。你想知道什麼不妨直接問。」

許聽月小巧的齒貝死死咬著下唇,溫幸爾也不開口催她,只自顧喝著咖啡。

良久,許聽月才低低問她:「我想問你,當初,是不是江望之找的你,並且託你想辦法幫忙,讓荀琛按照上限被判刑?」

溫幸爾微微歪頭,眼神定定看她:「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江總?」

「……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她說,「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不可能,但我又實在想不出來別的可能性。」

溫幸爾喝光杯裡的咖啡,杯子放回桌面,發出一聲輕響:「當年你的這件案子,我確實接觸過,我也確實為了這件案子和公訴檢察官聯絡過。」

她說到這兒,微微有些停頓,語氣也不自覺的柔和緩慢下來,許聽月幾乎是立刻就發覺了溫幸爾的變化。

她眼神比剛才更溫柔:「不過,這件案子就算我不找檢察官,最後的結果也一定會和現在一樣。因為那位檢察官……他是最秉公清明的人,徇私這種事情,他絕不會做。所以,我其實並沒有幫上什麼忙,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

自從荀琛在停車場說了這件事之後,許聽月曾經自己在網上查過自己這件案子的相關資訊。她記得那位公訴檢察官姓沈,名叫沈勉,個人資訊上有他的照片,他樣貌清嘉,一雙眼睛卻冷厲的要命,隔著電腦螢幕都能讓人覺得膽顫,一看就是個不好說話的人。

溫幸爾沒明著回答,但她也沒否認。

許聽月心裡答案,低頭道謝:「謝謝你溫律,謝謝你當年願意幫我,也謝謝你今天願意出來赴約。」

以溫幸爾的聰穎,估計從看見許聽月約她出來喝咖啡的微信開始就已經猜到了許聽月想要幹什麼。她這麼忙,完全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推脫,可她還是來了。

溫幸爾的時間是以分鐘來計算報酬的,即便是春節放假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她拎起包起身道別:「有些問題其實你完全可以直接去問當事人,縱使問多了,問錯了,又有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