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會兒,後腰疼的越來越明顯,許聽月只覺得電腦上的字像一堆蒼蠅在她眼前亂飛。
算了,歇一會兒吧。許聽月從抽屜裡拿出紅糖,掰了一塊放在杯子裡,去茶水間接熱水。
這會兒辦公區沒有人,許聽月便不太在意形象,只為了舒服而微微弓著腰往前走。
許聽月進了茶水間,將杯子放在熱水機下,伸手在觸控螢幕上點了幾下。熱水散著裊裊熱氣流出來,在杯子裡衝出濃重的紅。
她一手撐住料理臺,另一隻手捶打著後腰。
冷不丁,外面傳進來一陣腳步聲。
許聽月以為是保潔或是什麼旁的人,沒有太在意,拿了杯子依舊微微弓著腰往外走,卻跟一個人碰了照面。
是江望之。
許聽月有一瞬的驚訝,然後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有些不雅觀,立馬挺直了腰板,垂眸喊了聲:「江總。」
江望之看了一眼她手裡的紅糖水,眉毛微擰:「不舒服還加班?」
許聽月抬起頭,剛要說些什麼,視線看向江望之的面龐。這樣冷峻的表情,是從來沒有在『小江哥哥』臉上見到過的。
她一下子清醒了下來,頓了頓,並沒有回答江望之的問題:「您今天也加班啊。」
江望之聞可未聞的輕輕嘆了口氣,抬腳邁步進了茶水間:「下午我把杯子落在休息室了。」
高大的身影轉過茶水間的門,停了停,清冽的聲音又傳過來:「你早下班吧,身體重要。」
許聽月見他沒有再要和自己聊天的意思,於是輕輕應了一聲:「嗯,謝謝江總關心。」
第31章
許聽月坐在座位上捧著那杯滾燙的紅糖水,在電腦和各種檔案的縫隙中看見江望之的身影從茶水間出來,徑直走進了電梯間。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儘管許聽月不願意去面對,但她此刻不得不承認,她和江望之,也許永遠也回不到從前的關係了。
她為自己曾經的先入為主和自以為是感到抱歉,這句『對不起』儘管不能宣之於口,但已經在許聽月的心裡翻來覆去滾了許多遍。
被江望之一攪,許聽月沒了再繼續工作的心思。翻譯是個細緻活,尤其是書面翻譯,務必要盡善盡美,要是腦袋不靈光的狀態下出了差池,倒不如往後託些時間。
許聽月後倚在座位上,一點一點把手裡的紅糖水喝盡。她正發呆,電梯那邊又響起電梯開門的提示音,許聽月在看見來人的一瞬又立馬坐直身子,竟然是江望之又回來了。
江望之似乎是專門上來找她的,手裡提著一個不算太大的盒子朝許聽月走過來。
「江總。」許聽月站起身,有些無措的握了握拳。
江望之把手裡的盒子放在許聽月的辦公桌上,語氣淡淡:「上次跟唐凌參加學術沙龍,有個奢侈品牌想要跟凌之合作,送了我和唐凌一人一條圍巾。女士的,我用不著,給你吧。」
盒子正中印著令人眼熟的logo,許聽月本能推拒:「謝謝江總,但我不能收,這太貴重了。」
江望之沒準備把盒子拿回來,他看著許聽月,語氣有著不容反抗的篤定:「外面起風了,你出去最好還是圍上圍巾。」
他頓了頓,又說:「你手裡這個專案是凌之的重要專案,我不想看見你在這個節骨眼上生病耽誤進度。」
許聽月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江望之。她的長眉皺起來,眉頭出現深深地『川』字。
眼前這個人樣貌還是當年的樣貌,可皮囊裡頭的那顆心卻不再是當年那顆心了。
江望之似乎並不在意許聽月有些震驚的眼神,他根本都不看她,撂下一句:「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便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呵,注意安全。許聽月心底冷笑一聲,是怕她路上出了意外耽誤工作進度吧。
資本家,萬惡的資本家。
她想起多年前的那個春天,在補習班告別的莊園午宴上,江望之目光堅定的說:「……做老闆不是我追求的目標,成為一個精益求精的翻譯,帶動更多人喜愛這個行業,加入這個行業才是我的初心。」
不過倏爾數載,一切都變了。
許聽月無力的坐回座位上,看著桌上包裝高檔的圍巾盒子出神。
這7年,她把江望之的身影掩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裡,每當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忘記了江望之時,又總會發現自己在不經意間正在沿著江望之的腳步亦步亦趨朝前走。
如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