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月用牙齒緊咬下唇,半天才回復他:「報志願的時候只是想試試,沒想過會被錄取」
「是陰差陽錯了?」江望之又發來一個愉快的表情,顯然心情不錯。
「湊巧」她回道。
這兩個字顯示在手機螢幕上,就連許聽月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
真的是湊巧嗎?
當然不是。
她可以若無其事的對所有人都說這只是湊巧,可這個藉口騙不了她自己。
——她只是在無意識中不自覺的想要追隨江望之腳步,似乎只要沿著江望之的腳步朝前走,她就可以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許聽月盯著「湊巧」兩個字,又趕緊補上一句,意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心虛:「被你說的有些感興趣,所以想試一試。翻譯系的錄取分數線比英語系高很多,我從未想過會被錄取,僥倖而已」
她發出這段話,又覺得自己反反覆覆提起從未想過會被錄取這件事,似乎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手機良久都沒有動靜,久到許聽月以為江望之是不是已經放下手機去忙別的事了。
「世人凡遇事失敗,要麼是不夠勇敢,要麼是水平有限。許聽月,你敢嘗試,也足夠優秀,已經強過了這世上絕大部分人。這次絕非僥倖,以後時間也會向你慢慢證明這世上真的沒有那麼多僥倖可以被人依賴。雖然只做過你短短几個月的週末老師,但我很想說一句,我真的很為你感到驕傲——不只是因為你的優秀,更是因為你的勇敢。我真的從沒想到你可以這麼勇敢。當初的事……是我看輕你了,再次向你說抱歉。」
許聽月隔著手機螢幕,彷彿看見了江望之明亮的眼睛。
她的臉頰燒起來,有灼燒的熱意從睡衣衣領裡鑽出來,沿著脖頸向上攀爬到她的臉上。
她猛的將手裡的手機倒扣在床上,捂著狂跳不止的心大腦一片空白。
最後一個洗漱完的舍友關了燈,整個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大家躺在各自床上開始小聲聊天。
「今天我就不應該去參加老鄉會,沒能親眼看見月月怒懟變態男,實在是太虧了!要是我在場,一定幫月月打上一巴掌才行!」舍友小聲的咕噥著。
梅鑫「噓」了一聲:「月月那邊好久沒動靜了,估計是睡了,咱們都小點聲。她今天肯定害怕壞了。」
舍友們的聲音小下去,像湖中的魚兒輕輕蕩蕩的吐出幾個幾乎未聞的小氣泡一樣,輕蕩蕩的從許聽月耳中消失不見。
許聽月深呼吸幾口氣,又摸起手機。
似乎是見她許久未有反應,江望之發來一句道別:「今天的事不要害怕,好好休息。晚安,許聽月」
許聽月沒有再回,她關上手機螢幕,在心裡輕輕默唸:晚安,江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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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聽月戴上圍巾和帽子,跟陳方英打了聲招呼:「媽媽,你說的那家熟食店就在小區門口西邊嗎?」
陳方英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對,西邊,剛開業,上面是紅色的大字,一看就看見了。」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許聽月擰開大門。
「欸,月月!」許海潮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喊住她,笑得殷勤,「再給爸爸買兩瓶啤酒,爸爸給你發紅包。」
「許海潮!」陳方英拿著鍋鏟從廚房氣勢洶洶探出頭,「你不是說要戒酒嗎?買啤酒幹什麼?!」
許海潮一撇嘴:「閨女好不容易放寒假回來,不得喝點小酒接接風嗎?從來沒離開過我這麼久,上了大學一走就是小半年,我高興!喝點酒怎麼了!」
許聽月笑起來:「給你買,放心好了,我一會就回來。」
她坐電梯下了樓。外面很冷,夜幕降臨,比s市要冷不少。
許聽月將手揣進兜裡,低頭將自己的口鼻埋在厚圍巾裡,加快腳步朝小區門口走。
正是下班的點,門口的行人通道有不少剛下班的人騎電動車進來,許聽月稍微等了一會兒,才從門禁出來。
剛邁出小區大門,許聽月腳下往西邊一轉,就在這一瞬,一輛黑色的suv快速從她余光中駛過去,開進了小區大門。
熟悉的黑色車身讓許聽月一下停住腳步回頭去望,卻又有兩輛車駛來,排在那輛黑車後面等著進門。
小區的大門修建成富麗氣派的門樓樣式,車子開到門禁處就會被高牆擋住——許聽月只來得及看到一盞鮮紅的尾燈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