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月回道:「謝謝恩師提醒,每天練習,不敢懈怠」
江望之看起來心情不錯:「『恩師』不敢當,你們學有所成我就心安了」
許聽月問他:「在家裡?」
「不,」江望之否認:「跟朋友在外面」
朋友。
許聽月眼前浮現了那個英文名字:vivian
不知怎地,她心裡有些發酸。
她把手機反扣放在腿上,遠處海浪的波濤正洶湧的朝岸上席捲,激盪起層層銀白的碎末又消散在下一次的衝擊裡。
何攸寧側頭看過來:「怎麼了?剛剛還挺高興。」
許聽月咬著椰子裡的吸管,也側頭看著何攸寧。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似小鹿一樣,烏黑又朦朧。
「姐姐,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何攸寧一下子心裡頭警鈴大作,下意識的直起身子,擰著眉端詳許聽月。
「許聽月,」她聲音嚴肅,「你是不是早戀了?」
早戀?又是早戀。
許聽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她最近這幾個月聽見「早戀」這個詞的頻率比她過去十七年加起來都要多。
許聽月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姐姐,絕對沒有。」
何攸寧看著這個自幼乖巧又不愛言談的妹妹,雖然心裡知道她不會說假話,但還是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真沒有?」
許聽月語氣篤定又真誠:「真的沒有。我只是好奇。」
何攸寧這才放了心,慢吞吞的躺回到躺椅上。
「喜歡一個人嘛……」她想了想,「應該就是你不見他的時候總想起他,見到他的時候卻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等跟他告別之後又後悔自己剛剛好像一個傻子。」
許聽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姐姐,你說的好直白。」
何攸寧「嘖」了一聲:「真理都是大白話。反正你記著,能給你帶來奔赴未來的勇氣和信心,並且能讓你越來越好的才是好的感情。反之那些總是讓你消耗自己,懷疑自己的感情都是狗屁!」
許聽月樂的不行,唇角的梨渦深深的:「真有哲理。姐姐,你這是談了幾次才得出的真理?」
何攸寧一下子被戳到痛處——她長這麼大還沒談過戀愛。
許聽月這是專門擠兌她呢。
何攸寧猛的坐直身子,將墨鏡一把摘下來,咬牙切齒:「許、聽、月!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許聽月樂的不行,笑得直拍手。
何攸寧從沙灘椅上離開:「不跟你玩了,人小鬼大的傢伙。」
許聽月看著何攸寧氣鼓鼓的背影越走越遠,咬著吸管正樂,腿上的手機連著又「叮咚」幾聲。
她拿起來,螢幕亮起,介面還是剛才跟江望之的對話方塊。
他拍了車子的後視鏡,下面只跟了簡單的四個字:「漆補好了」
漆黑的車漆光亮嶄新,隱隱映出倒影。
許聽月放大照片,從後視鏡上看見了江望之戴著手錶的手腕和修長又骨節勻稱的手。
照片的一角露出一抹紅色的絲絨裙擺,擺盪出好看的弧度,顯然是有一個年輕的女人正站在江望之的身側。
『跟朋友在外面』,果然,原來如此。
許聽月心裡翻攪的難受,好似眼前不遠處的海浪直接拍打到了她的心裡頭。
又脹又酸,讓她無所適從。
她並不想回,也不知道該回什麼。於是許聽月退出了跟江望之的聊天介面,卻發現另有一條荀琛發來的新訊息。
她點開那個紅色的提示點,卻一下子被荀琛發過來的長篇大論給嚇了一跳。
許聽月粗粗看過去,長長的一段話全是荀琛情真意切的道歉。字字真誠,句句誠懇,跟那天發瘋一樣砸碎手鍊的好像完全是兩個人。
許聽月心裡莫名覺得不寒而慄。
她並沒有多少社會經驗,甚至連跟人交往的經驗也少得可憐。她說不出荀琛到底哪裡有問題,可心裡就是覺得詭異和害怕。
許聽月的心「砰砰」跳起來,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刪掉了荀琛的訊息。這樣還不夠,她乾脆直接關了手機,直到手機完全黑屏再沒有什麼反應,許聽月才算鬆了口氣。
冷靜下來她又覺得自己有點好笑——不過是一條微信訊息而已,搞得好像荀琛馬上就能順著網線從她的手機裡爬出來,再把她的東西一一都砸壞一樣可怕。
難道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