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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越難得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確定。」

魏禹琛抿了抿唇,慢慢說:「我家也住北京,在海淀頤和苑築一單元301,家裡只有我一個人,爸媽早年出任務的時候一起犧牲了。」

符越 「恩」了聲。

魏禹琛繼續說:「有機會一起在北京逛逛吧。」

這句話說的很輕,但是兩個人都知道這裡邊的重量,「有機會」的全句是「如果我有活著的機會。」

他只要一回去,面對的將不止是坤沙為首的亡命之徒,還有自己部隊裡的暗箭,將會步步艱難。

符越往上蹭了蹭,抬頭貼上了他的側臉,久久沒有動作。

魏禹琛的心軟了又軟,然後他聽到少年輕聲說:「大柵欄的夜景不錯,我帶你去逛逛。」

這是他這輩子渡過的最漫長又最短暫的一個月,他明明已經強撐著精神不睡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他是被人叫醒的,是戍邊的邊防軍。

他近乎慌亂的向森林深處看去,光線照不進的密林裡,視線所及不見白象和符越的身影。

這裡也不是昨晚休息的地方,離邊境線只有短短數米,林間的露水滴落到葉片上,嬌弱的葉子不堪重負,又彎腰滑落在了他的眉心,他終於清醒了過來。

緬北森林裡的種種就像是一場夢,但是腕上纏繞著的冰冷的小蛇因為邊防軍的靠近警惕的動了動,清清楚楚的告訴他這不是夢。

面前是國語和熟悉的軍裝,他在士兵們的又一次警告中緩緩站起了身,立定敬禮,擲地有聲:「我是西南軍區特種作戰隊森林狼特殊行動組隊長魏禹琛,請求歸隊!」

士兵們幾乎是瞬間愣住了,緊接著眼睛泛起了淚光,為首的小隊長強忍著哽咽敬禮:「歡迎少將平安歸來。」

國境線上,祖國的戰士們筆直而立,這才是魏禹琛使命之地。

深林裡白象和符越收回了目光,悠然返回原始森林深處,繼續著符家人傳承了三代的使命。

原始森林的兇險自然不必說,距離上次任務失敗到現在,過去了僅僅一個月的時間,森林狼居然從當年中國遠徵軍三萬人埋骨之地全須全尾的走出來了,而且體檢出來的結果是身體恢復的很好,並沒有什麼大礙,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更何況最開始找到魏禹琛的時候,他的身上除了一把突擊步槍什麼都沒有。

西南軍區特種作戰部隊,一間空曠的大會議室內。

幾個領導模樣的人坐在桌子後邊,而他們對面只有一張椅子,一個青年端正的坐在上面,平靜的回答著他們一遍一遍重複的問題:「全隊只有我一人生還……」

「全村無人倖免……」

「人質全部死亡……」

「我被逼進了緬北原始森林……」

幾乎是每回答一句話,他的心臟上就被血粼粼的割開一道傷口,但是他的表面依然沉穩,那是特屬於軍人的堅毅。

這樣的詢問已經持續了半個月,半個月來他什麼都沒做,每天一遍的來這裡接受名為報告的審問。

這件事情屬於惡性事件,涉及到中緬兩國的國際糾紛,而他是唯一還活著的當事人。

一個安然無恙的當事人要比一個垂死重傷的當事人更容易讓人產生懷疑。

第8章

桌子後邊有人問:「你是怎麼從熱帶雨林裡出來的?」

他彷彿又回到了原始雨林中,和當年的遠徵軍面臨著同樣處境的自己,一睜眼看到了一雙笑盈盈的眸子。

他肅穆著一張俊臉重複著相同的回答:「我一路吃野果打獵,就這麼走出來了。」

當然沒有人相信這種鬼話,原始森林裡的條件是常人想像不到的惡劣,當人深入雨林後,濃密的樹冠層阻擋著,人根本無法確定太陽的方位,如果身上沒有指南針或者gps,基本不可能分辨方向,更別提吃了,原始森林裡不知名的動植物繁多,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特種兵也很難去分辨哪一種無毒能入口,更不用說那些動輒能要了人命的毒蟲猛獸了,幾乎每走一步都是危機,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出來了。

是的,如果沒有符越,恐怕自己連撣邦都走不出來。

魏禹琛平靜的說:「我運氣很好,沒遇上什麼致命的危險。」

他挺直著脊背從會議室裡出來,身後立刻有兩個軍人跟了上來,是了,他連自由都沒有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