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切如常,連遠處的引路燈都在黑夜中露出本來的模樣。
池依小聲問:“怎麼了?”
“這個鬼打牆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它圖什麼,逗我們開心嗎?”
池依說:“不是也有那種喜歡惡作劇但不害人的鬼嗎?”
前面的高士軍聽見她們的對話,轉頭道:“別管那麼多了,反正大家都還活著就行,趕緊做完任務回去吧!”
叫夜的最後一步是在神像前上香、燼表、燒紙。這座土地廟已經有些年頭,和關平村一樣透著破敗和荒涼,就連土地公的神像都脫落得厲害,失去了神像本該有的肅穆端莊。
許術把祭品擺上供桌,幾人跪在神像前做完儀式,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明明剛來的時候還視停屍的院子為洪水猛獸,現在卻迫不及待地想回到那裡。
叫夜不走回頭路,回去的時候也不能原路返回,眾人避開有引路燈的方向,從村子外圍繞了一大圈往回趕。所有人都健步如飛,恨不得能直接飛回去才好。
經過一片乾涸的池塘時,塘邊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
前天去選棺材時,黎知看見過這片池塘。塘裡沒有水,滿塘黑色的淤泥散發著濃郁的腥味,淤泥間豎著幾枝枯荷,有鴨子在裡面啄食。
四周漆黑,藉著燈籠昏暗的光,黎知只能遠遠看見一個跪在塘邊的背影。“它”俯身埋頭,似乎正在用手刨挖塘裡的淤泥,動作僵硬又詭異。
隊伍中其他人也看見了,有人嚇得抽了一口涼氣,連青臨壓低聲音:“趁它還沒發現我們,快走快走!”
隊伍輕手輕腳繼續朝前移動,生怕驚動了塘邊的怪物。但好在一直走出去很遠,它也沒有追上來。
直到看到掛在村長院門口的兩盞白色喪燈,提起的心才徹底落下了,池依簡直感動得想哭:“誰能想到我竟然會有如此渴望回到這裡的時候呢。”
這逼副本,不會是在pua他們吧?
眾人推開微掩的院門,剛走進去,被旁邊走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一聲急促的驚呼聲後,看見是誰,又鬆了口氣,黎知有點意外地看著對方:“李先生,你怎麼還沒回去?”
李見奚淡漠的眼神從他們身上掃過,冷不丁說了句:“你們的鞋子髒了,洗乾淨再進去。”
幾人都有些奇怪看了看自己的鞋。
白天下了很久的雨,村道泥濘,他們上山砍樹時鞋子就已經很髒了。白天回來的時候不嫌他們的鞋髒,現在怎麼突然嫌起他們鞋髒了?
不過npc都發話了,大家雖然奇怪倒也沒有反駁。堆柴的牆角就放著一口裝水的大缸,幾人走過去打了水坐在石檻上開始擦鞋。
黎知極快地皺了下眉,若有所思看向李見奚。
兩人視線相觸,他又淡淡錯開了。
黎知慢慢走到石檻旁邊坐下,脫下自己的鞋。鞋幫和鞋底都沾滿了混著燒紙灰的黃泥,是有點髒。
她盯著鞋底看了幾眼,又轉頭去看其他人的鞋。
其他人已經在洗鞋了,同樣是混著燒紙灰的黃泥,將那些價值不菲的鞋子髒得面目全非。視線掃過其中一雙時,黎知一頓,眼神一下就變了。
那雙鞋底上沒有混著紙灰的黃泥,只有黑色粘稠的淤泥。
黎知沒說話,甚至很快收回了打探的目光。她垂了垂眼眸,幾秒之後,不動聲色站起身朝屋內走去。
高士軍喊她:“誒黎知,你鞋還沒洗呢!”
黎知說:“我拿個東西。”
一旁的李見奚竟也沒有攔她,任由她踩著髒鞋進屋。很快,黎知再次走了出來,懷裡抱著一隻黑貓。
幾人都知道黑貓意味著什麼,一下緊張起來,有些著急:“你把它抱出來幹什麼!快拿走!一會兒詐屍了!”
黎知笑了下,下一秒,手一鬆,直接把黑貓丟進了棺材。
喵——
眾人被她這一舉動嚇得魂飛魄散,許術反應最快,蹭得一下站了起來:“你在做什麼?!”
他話音剛落,棺材裡就傳出了昨晚聽到過的,骨節嘎吱的聲音。村長像一臺年久老化的機械,一節一節挺直背脊,緩緩從棺材裡坐了起來。
除了許術,其他幾人都是第一次親眼見到詐屍,簡直快要被這畫面嚇傻了。
村長聳耷了一天的嘴角再次彎了起來,他睜開死氣渾濁的一雙眼,緩緩打量今晚的獵物。
突然,旁邊有道聲情並茂的聲音大喊道:“爸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