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潮水一樣退去,像是什麼蟲子在密密麻麻爬行,但隨著她從棺材裡爬出來,徹底消失在陰暗的墓室裡。
這間墓室不大,陳設盡收眼底,除了中間這架黑漆棺材,再無其他東西。黎知走到牆角拿起燭臺,蹲下身朝牆角照去。
什麼也沒有,彷彿剛才消失在牆角的黑潮只是她的錯覺。
黎知伸手按了按溼冷的石壁,也沒有發現什麼機關。這間墓室並不是封死的,正前方的石壁上有一道拱門,只不過光源有限,並不能照出門外的情形。
黎知把剩下的三根蠟燭吹滅後揣在懷裡,只留下一根蠟燭照明,又檢查了一下自己躺過的棺材,沒有發現更多的資訊,終於朝低矮的拱門走去。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一條狹長幽深的甬道。這條甬道非常逼仄,只能容一個人彎腰通行,一旦走在裡面遇到什麼危險,幾乎無法避過。
但這是眼前唯一一條路。
黎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像是地下墓室一樣的地方,但她很清楚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只有往前走,才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黎知一手舉著蠟燭,一手握住堅硬的青銅燭臺,一貓腰進入了墓道。
離開剛才那間墓室後,那股異香就消失了,取而代之常年不見光形成的陰溼土腥味。燭火只能照亮周身一小圈範圍,彷彿沒有盡頭的墓道前後都黑洞洞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東西竄出來。
黎知快步走了大約五十米的
距離,突然停住了。
她舉起蠟燭照向墓道兩側。
陰冷的石壁上刻著大片壁畫。這些壁畫的線條刻畫得非常粗糙,顏料也脫落得斑駁不堪,黎知舉著蠟燭後退了一些,找到壁畫最開始出現的位置,勉強看出壁畫記錄的是一對合葬的夫妻。
因為時間太久,壁畫損壞得太嚴重,有很多部分已經完全看不清。黎知舉著蠟燭一寸寸看過去,也只能看出這上面記錄了大量祭祀殉葬的內容。
但殉葬的物品並不是金銀或者動物,而是大批活生生的人。
壁畫上,這些人腳上戴著枷鎖,排著隊一個個往殉葬坑裡跳。
難道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古墓?
黎知還想細看,突然聽到黑暗中傳來非常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她剛才在墓室的時候就聽到過,像無數蟲子爬行的聲音。
黎知不敢再耽擱,貓著腰快速朝前跑去。
沙沙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彷彿在她身後彙整合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蟲潮,僅憑手上這點光源,也根本無法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在墓室的時候它們消失了,現在又追了上來?
黎知腦子裡飛速閃過幾個念頭,手上的蠟燭也在急速奔跑中被風吹滅,四周徹底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黎知一把將熄滅的蠟燭塞回兜裡,隨即抬手摸向兩側的石壁。
指腹隨著快速移動在石壁上摩擦出刺痛,但這點痛對比被身後大片蟲潮吞噬顯然不算什麼。黎知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條只夠人彎腰通行的甬道並不能減緩她的速度。
終於,在跑出去幾百米的距離後,左手摸到了拐角的形狀,黎知猛地收住狂奔的腳步,身子一側閃進了左邊的通道。
黑暗中,她的腳踢到了地上的碎石子,而伴隨著她換路的動作,被她踢到前面的石頭卻傳來滾落的聲音。
清脆的碰撞聲一路向下,久久都沒有落底。
很顯然,剛才那條墓道的盡頭就是斷崖,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如果她被身後的蟲潮追著只顧埋頭逃命,現在已經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
跑進左邊的通道後,空間驀然變大了很大。黎知終於能站直身體,朝兩側伸手也摸不到石壁。
但四周依舊黑乎乎的。沒有一點光源的情況下,恐懼會無邊無際地生長,黎知閉了下眼,調整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把自己弄到這裡的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但他明明可以卻沒有殺掉她,說明他的目的並不是簡單地要她的命。
墓室、棺材、異香、壁畫、蟲潮,這些恐怖卻又沒有立刻要她命的東西似乎更像是一種測試或者說玩弄。
是想看她怎麼在險象叢生的危險中逃命嗎?
沒有記憶這件事本身就透著怪異,目前遭遇的一切無不顯露著幕後操作者的惡意,但無論是測試還是玩弄,至少說明這不是一條死路。
他搞出這麼多把戲,如果自己輕易就死了,豈不是很沒看頭?
所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