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的警察叔叔,你掉地縫裡我都能給你撈回來。”
“就不能一開始就沒有這個選項嗎!”許白魚怒道:“我不爬山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而且八竿子還沒一撇呢,話說鬼屋都能穿越的話憑什麼我的滿圖鑑艦〇不能一起穿啊——”
言殊開始感覺到頭疼,他好像從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就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頭疼,好在女孩子也不是真的被慣壞到什麼都不聽的嬌蠻脾氣,被言殊用了些力氣拽上石階後也就苦著臉繼續往上走了,一邊走一邊嗚咽:“上面好高我不想爬嗚嗚嗚嗚……”
言殊輕咳一聲,耳朵被她聲音折磨得隱隱發燙,口吻還是硬的,手指卻忍不住放鬆了力度,讓她自己慢慢往上走:“不要撒嬌。”
有那麼一瞬間言殊覺得這條魚真的難處理,她待人的親近程度變化簡直就像個彈簧,先前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還客客氣氣的喊警察叔叔,扒了馬甲以後現在就能掛在他胳膊上哼唧著不要爬山,要說他對現狀滿意的話倒也不是,但要說不同意維持這種微妙關係的話,他本能也還有點捨不得——
總歸這裡面的核心原因他自己心裡也清楚:許白魚相信他嗎?
自然是信的。
可她信的從來不是他這個人,也不是在他看來那些漫長又真實的日日夜夜,她只是在相信自己認知裡本來就存在的那一部分。
——名為言殊的這個男人,先是警察,是已經被這個世界認可的人,隨後才可以是和許白魚相關的部分,是她認真喜歡過的、但不應存在於這世界上的某個人。
……他自以為的戀人此時對他展露出的全部親暱和信任,全部基於這個立場之上。
如果要放棄言殊最初為自己爭取來的這個身份,那麼他在許白魚的眼裡同樣沒有任何價值。
言殊的手指微微顫動,神色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行不行啊,小姐?”他走在女孩的身側,看她還沒走過三分之一就開始氣喘吁吁,臉色白的嚇人,言殊就算著急也不敢催了,他俯身伸出手,卻沒有再去抓她,而是等著她自己把手遞過來。
“你要是緩不過來等會我揹你上去吧。”
女孩抬手搭上對方遞出的掌心,長久不運動後一口氣爬了半天石階,驟然出現的低血壓帶來有些恍惚的眩暈,再度凝神時,她眼中卻彷彿漫開一抹極為陌生又妖豔的紅。
……?
她看見自己的手,指尖紅豔,腕上扣金釧,金絲紋繡祥雲紋的紅紗廣袖,繁複華麗的古式嫁衣,她用力眨眨眼,試著抬起手臂時,似乎當真能感覺到那古式嫁衣冰冷沉重的存在感。
……幻覺?
女孩試著搖搖腦袋,瞬間只覺頭顱沉重,頸子酸沉,眼前不知何時落下的珍珠面簾隨著她的動作碰撞出清脆聲響,身邊影影綽綽可瞥見一殷紅人影,便如之前想要攙扶她的言殊一般,自那深紅大袖中伸出一隻骨雕般精緻雪白的手掌,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夫人?
那聲音聽起來輕飄飄地,似乎是溫柔含笑,滿懷深情,細聽卻並不如何情深義重,像是骷髏架披活人皮,勉強存著一點虛假的溫暖活氣。
許白魚:“……”
許白魚:“…………”
哦草草草草草——!!!
她一下子就從低血壓的眩暈狀態裡清醒過來,反應過來時身後已經是冷汗涔涔,山間清風一過,又是一陣包裹全身的透骨寒意。
許白魚本就是爬山爬的臉色蒼白上氣不接下氣,乍一看起來似乎是沒什麼區別的樣子,言殊卻皺皺眉,反手牢牢握住她彷彿失血過多般的冰冷手掌,低聲問道:“怎麼了?”
女孩眨眨眼睛,聲音有些奇異的嘶啞,但總體來說還是穩的:“……你警官證呢。”
言殊不假思索,直接拿出來遞給她。
許白魚迅速把警官證抱在懷裡,感覺從人民警察的警徽上找到了一點安心感。
她一時間也不急著上山了,軟著一雙腿哆嗦著直接在石階上坐了下來,反正這邊也沒人上山參拜不必擔心礙事,緩了一小會後,她拿出手機,開啟了音樂軟體,在同伴詭異的目光注視下播放《強軍戰歌》。
在閆老師慷慨激昂的歌聲中,許白魚的臉色稍微緩過了一點血色。
很好,安全感又有了。
言殊:“……”
被山風吹著,許白魚感覺自己腦子稍微清醒一點,開始啪啪啪打字。
言殊在她旁邊蹲下來,半天沒看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