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飯的時候,席慎澤就坐在她旁邊看她做的試卷,偶爾會用自動鉛筆寫點什麼。
但他總會被她低著頭大口吃飯的模樣吸引住。
沒有不優雅,只覺得很大方。
她吃飯的樣子,會讓他覺得他做的蛋炒飯格外香。
等方書漫吃飽,他把試卷還給她,笑著說:“有幾個錯的地方,寫了批註,你自己看看,還是不會就叫我。”
方書漫連連點頭,很聽話地應:“好。”
滿滿一整盤蛋炒飯,她吃的乾乾淨淨,一粒米都沒剩。
她自己端著盤子起身,打算去廚房把她用過的餐具洗乾淨。
席慎澤伸手要從她手中拿走盤子,但被方書漫躲開了。
她看起來有些慌亂,急忙輕聲道:“我自己刷。”
說完方書漫就快步進了廚房,似乎生怕席慎澤跟她搶。
方書漫不想讓席慎澤碰她用過的盤子。
她只要一想到要讓他刷她用過的盤子,她都會替他覺得噁心。
她說不清那種感覺,就是很難堪。
不想讓他覺得她噁心。
席慎澤在方書漫站在洗碗池前刷她用過的盤子和勺子時,也走了進來,並且順手關好了廚房的門。
她洗餐具,他就在後面看著她、等著她。
方書漫從他進來的那一刻就開始不自在。
她的身體不自覺地繃緊,變得極其僵硬。
方書漫極度不安地想,他會不會覺得她很沒意思,要跟她分手了。
其實,她在來他家的路上也這樣想了,還不止一次。
這種不安,已經伴隨了她整整六天。
從他們確定交往的那晚她走進小區後開始,每一天都會重複上演。
每天清早她一睜開眼,都很不確定今天席慎澤還喜不喜歡她,還要不要她。
等到傍晚,他的電話打來,聽到他溫柔含笑的聲音後,她就會短暫地稍稍安心。
隔天一早,昨天的不安又重複滋生。
這種情緒如此迴圈,已經摺磨了她六天。
方書漫打心底害怕席慎澤跟她分手。
她知道她一點都不值得,也根本不配被他這樣好的人愛。
在他說他喜歡她希望她考慮跟他交往之前,她甚至不敢幻想自己能跟他有什麼。
她那會兒單純覺得,只要偶爾能見見他,就已經是老天爺在恩賜她了。
可他親手給了她貪婪的機會。
於是,現在的她便更加貪戀他,也愈發害怕失去他。
方書漫洗完盤子和勺子,還不離開洗碗池,也不轉過身來。
她開始洗手,很仔細地搓每一根指節。
席慎澤在後面喚她:“書書。”
方書漫的身形明顯一僵。
她梗著脖子扭過頭來,不可置信地望著他,表情顯得很呆。
席慎澤歪了點頭,笑容明朗,聲音也很清潤,問她:“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
方書漫立刻不住地點頭、點頭,再點頭。
“可以的。”她受寵若驚地小聲回答。
“你還想洗多久?”席慎澤很無奈地問。
方書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在水龍頭下被冰涼的水流沖刷著。
她連忙把水閥關掉,向他道歉:“對不起,我……”
她以為他在怪她浪費水,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席慎澤只是覺得她在緊張,並且有點心不在焉,所以才隨口這樣問了一句。
“沒有怪你,道什麼歉。”他耐心又溫柔地跟她說。
而後,席慎澤就往前邁了步,然後拉起了她的手。
他本是想看看她的手還好不好,就過這才發現她的手很涼,冰冷冰冷的。
席慎澤登時眉頭鎖緊,“怎麼沒有用溫水洗?”
方書漫是習慣了,無意識地會把水閥撥到出涼水的角度。
在舅舅家的時候舅媽冬天不讓她用熱水的。
他心疼地捧著她通紅又冰涼的小手,緊緊握住,想要幫她捂熱,而後又將她的雙手輕抬,低頭往她的手心哈熱氣,再繼續給她捂。
他對她這樣好。
方書漫不安的內心逐漸安穩下來。
她呆呆地瞅著他重複往她手心哈氣和給她捂手這兩個動作,不懂為什麼會有人溫柔到這個地步。
明明她一點都